爹死了，死在了京城头牌的身下。
娘望着运回来的尸首，抱着我又哭又笑:
死了好，死了干净可我的春娘怎么办?
我没有一点伤心，只是咬着牙: 娘，别怕，你还有我。
没人知道，我已不是何春娘。
1
我叫何春娘，从我有记忆起，爹就很少进娘的房里。
按说，娘是正妻，初一十五他该来娘房里。
可爹以娘多年无所出为由，甚是冷落。
无所出?我不是人吗?
在这样的封建大家族里，女孩还真没算是个人
其实，爹娶娘的时候，家里光景并不好。
是娘拿出了嫁妆，家里的生意才得以周转。
父亲，才一点点攒下这许多家业。
痴情女子负心汉。
爹翻身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纳姨娘。
什么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早就被他抛诸脑后。
他以娘没生出儿子为由，纳了一个又一个姨娘。
最终，他死在了温柔乡。
可怜了娘和这些姨娘
他这些年掏空了身子，一个妻三个妾，竟只得我一个女儿。
在这群狼环伺的何家大家族，我们一群女子要怎么活下去?
娘还沉浸在又哭又笑的歇斯底里中。
没等她回神，丫鬟春香就走到她身旁: 夫人，二叔公来了。
我分明看到，娘有一刻的慌张。
只见她捏着帕子的手抖了抖，他们，他们还是来了。
娘，莫怕，你还有我，还有春香……咱们一大家子不信就斗不过他们
娘拍拍我的手，强自镇定了一下: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开门迎客了
我分明看到几丝白发从娘的额边划过。
娘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2
二叔公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族里的长辈。
他们身着黑色长衫，脸上带着虚伪的悲戚。
我注意到，二叔公的鞋底粘着新鲜的泥水，显然是从外面匆匆赶来。
侄媳妇啊，二叔公貌似悲伤地叹了口气，明德走得突然，族里都很痛心，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好时候啊
随着二叔公抹泪，我看到几个姨娘的脸色都变了变。
谁不知道，爹是怎么死的。
可是，二叔公话锋一转，何家的家业，总得有人打理。
娘的身子晃了晃，扶住了供桌。
供桌上的白蜡烛晃了晃，烛泪滴在她的手背，她却连抖一下都没。
二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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