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有舟亦无舟

我被前来追责追债的死者家属砍断了两根手指，殴打欺凌了两年。

知道真相时，我发誓要给父亲报仇。

A高举办的游泳比赛，校草关有舟夺冠，母亲上台致辞。

他的母亲美貌端庄，气质如兰。

跟我那个卷着巨额保险金跑了的妈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关有舟的母亲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个继子。

所以我决定，泡了他的儿子。

毁掉她在乎的一切。

01别，关有舟，太深了……我受不了。

激烈的水声，暧昧的对话。

广播室的喇叭里传出了关有舟隐忍克制的暧昧声音。

悠悠，放松点，别挠我。

响彻整个A高。

群众哗然。

来A高给关有舟送东西的关荷一脚踢开广播室大门的时候。

关有舟才从我的唇上离开。

我气喘吁吁，头发半湿，衣衫凌乱。

关有舟同样。

只不过脸红的吓人。

我适时地关了广播器。

关荷指节捏的咔咔作响，把我从关有舟身上撕下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关有舟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越过关有舟的肩膀，我的视线落在门口挤满的大大小小的脑袋上，朝黑着脸关荷笑的莞尔。

晃了晃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我对她比了口型。

妈妈，还记得我吗？关荷看清我的脸，一张脸顿时苍白如纸。

我在关有舟身后，打开学校论坛。

#高岭之花校草关有舟在广播室放浪形骸#关有舟傅心悠不知廉耻#A高千年难遇的丑闻，关有舟……身后是关荷强装镇定地跟群众解释的声音。

但没什么作用。

你看，毁掉一个人的声名，就是这么简单。

做闭气训练的水盆还放在那，我只不过是假意呛水，关有舟情急之下对我进行人工呼吸。

但真相尚未大白，就已经被颠倒黑白。

人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关荷，看看你百口莫辩急于替人解释的样子。

真是跟两年前的我一样可笑。

02从校长室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关有舟送我到宿舍楼下，面色是一贯的清冷。

他摸了摸我的头，没有问我为什么今天要选在广播室进行闭气训练。

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我要说那样暧昧的话。

闭气训练坚持了一分半，两个月后的暑假就可以一起去海边玩了。

你要是还学不会游泳，我可就不带你去了。

他清俊的眉眼舒展了，没有笑意，但是声音格外温柔。

跟刚刚在校长室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他只对我这样。

校长根本不敢得罪关家，只是一昧的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有伤风化，要让我退学。

关有舟半分不让，像根柱子一样扎在我面前，声音像淬了冰，言简意赅。

不许吼她。

我有点恍惚。

要是几年前，也有人能这样站出来在我身边就好了。

但现在的我，只在乎关有舟因为我声名扫地，还能不能被我利用。

踮脚，我一下子挨近了他的脸，呼吸交融间，关有舟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耳尖瞬间红了。

我觉得好笑，调戏他。

舟舟，半年了，你终于舍得亲我了。

关有舟的眼睛落在我的唇上，一眨不眨，半天憋出来一句。

你呛水了，那是……人工呼吸。

我又挨近了两分，向他怀里扑。

那要不要试试亲我？关有舟眼疾手快，揽着我的腰提了提。

我顺势贴上了他的唇。

关有舟的呼吸乱了。

我的手覆在他胸前，隔着一层校服T恤，感受他砰砰乱跳的心脏。

很好，他居然还爱我，没有变。

或许是五分钟，也或许是十分钟。

关有舟终于离开我的唇，抽着气克制的与我耳鬓厮磨，声音哑哑的。

周末，来我家。

我没时间，我要打工。

催债的找你了？还是10万吗？我点点头。

关有舟抿抿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打了10万。

他小心翼翼的勾了勾我的手指，俯下身看我的眼睛，轻声哄着。

那些污言秽语不要管，我来澄清好不好？他的眼神太过灼热温柔。

我愣了愣，点点头答应了他。

关有舟一下子笑了，像寒冰里开出一朵花。

他再三叮嘱我不要想东想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我换上一副明媚的笑容，转身朝着角落阴影里藏了许久的人开了口。

出来吧，妈。

我们来谈谈，赔钱，又赔命的事。

关荷几步冲上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表情狰狞。

傅心悠，你怎么还没死。

03高一那年，我爸死了。

关荷面无表情，做完我爸故意杀人的假证后。

一声不响卷着我爸的巨额保险金跑了。

索赔的人找上门来，当着我的面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好不容易堪堪接通时。

那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要钱没有。

要命的话，你们面前不就有一条？电话被挂断，那人瞬间发了狠，手起刀落斩断我两根手指。

他妈的，大的不赔，那就小的赔！这一刀，也就此斩断我跟她十几年的母女情。

在最没有能力的年龄，我就背上了530万的赔偿款。

卖了房子和钢琴，我只补上了200万的赔偿款。

我磕破了头，哭干了泪，找老师，找警察，找记者。

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重新查我爸的案件。

他们认定了我爸是心狠手辣，反遭自噬。

毕竟其中一个目击证人，是他老婆。

我曾一度以为再也没有可能知道真相。

直到在打工的高级餐厅，我意外的碰到了那个跟我妈联合起来作伪证的生还者。

沈听兰跷着二郎腿得意扬扬的。

我早就想让季明月消失，我特地选的台风天，我给傅立国500万，叫他不要救人，他居然不听，死都不肯撒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他老婆在背后把他推下去了。

他老婆可恨他了，说就是因为傅立国，生生的错过了年少最爱的那个人，还生了不想生的女儿。

她想借这一次从头再来，找回真爱。

我手里握的高脚杯应声碎在手里。

扎了我一手的血。

怪不得十几年，不管我跟爸爸如何对她，她都那样冷心冷面。

凭什么你的从头再来，要用我最在乎的人的性命来换。

那么，毁掉你在乎的人怎么样。

毕竟，你要比我痛苦，才算道歉。

我没有挣扎，只是开口问她。

不想要你的宝贝儿子关有舟了？关荷果然撒了手。

你想要什么，你爸那丁点的保险金？我给你1000万够不够，离开我儿子关有舟，他跟你不一样。

我气极反笑。

一口一句你儿子，你真正的女儿，可就在你面前呀。

关荷好像被我恶心的不轻。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他。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笑容落了下来，眼里都是恨。

我要我父亲的污名真相大白。

还要我这两根指头，还有他的命！04关有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品学兼优，气质清冷。

A高百年难遇的天才，家世背景显赫，国家游泳队三顾茅庐请他入队。

我本来对他没兴趣的。

但一次校内游泳比赛，关有舟获得了冠军。

优秀学生家长上台致辞，我看到了关荷。

她作为关有舟的母亲出席，气质优雅，面色红润。

大家都说有其子必有其母。

我笑出了声。

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的狠毒和不顾一切，也是遗传她。

我用了三个月就把关有舟这朵高岭之花摘了下来。

我说：舟舟，你要是去国家游泳队，我就见不到你了，我会想你。

他就把国家游泳队伸过来的橄榄枝剪了。

我说：舟舟，上学真没意思，你带我出去玩吧。

他就跟我逃了课，天天带我出去玩，年级第一变成倒数一百名，三模成绩总分只有100不到。

我说：舟舟，我欠了很多钱，不能一直陪着你。

他就把关家给他所有的零花钱，全部用来给我还债。

关荷很快就注意到了。

但关有舟把我保护的很好，一直都不让自己的继母找到我。

我才知道，关荷追求的那个真爱，就是关有舟的父亲。

但关有舟的父亲说了，关荷如果想要跟他结婚，必须要先让关有舟承认。

所以她不敢让关有舟不高兴。

所以她也只能眼睁睁地，在周末，在继子的家。

看自己恨之入骨的亲生女儿，坐在想要巴结的继子怀里，伸出那缺了两根手指的手朝她打招呼。

伯母好。

关荷的面色很冷，你来我家做什么？快滚出去，还嫌耽误小舟不够多吗？关有舟皱着眉不太高兴，他直接把我抱起来回了房间。

关阿姨如果不想在这里住，可以趁早离开，不送。

我听到了杯子被关荷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心里十分痛快。

关有舟把我放在床上趴着，伸手就要撩我的上衣。

我身体紧绷。

他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无妨，毕竟他也前后帮我还了100多万的欠款。

于情于理，他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我不应该拒绝。

如果他今天强要我，后面我要做伤害他的事也就不必愧疚。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半晌，没有想象之中的碰触。

我忍不住回头看关有舟。

少年关有舟眉目清冷，盯着我脊背上密密麻麻几十个针孔，还有无数的青紫瘀痕开了口。

谁弄的。

我愣了半晌，将脸扎进他充满柠檬味儿的枕头里，忍住突兀涌上来的鼻酸，闷声说。

沈听兰。

05沈听兰算是关有舟的青梅，喜欢了关有舟很多年。

但关有舟不理她。

知道我们在一起，她主动调换到我的宿舍。

那天广播室事件发生后，我回宿舍洗漱睡觉。

刚一躺下，几十根针就扎进了我脊背里。

我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坐了起来。

宿舍灯光大亮，沈听兰带着她的跟班们把我拽下了床。

他们左右开弓扇我巴掌。

把我的头往马桶里按。

傅心悠，我来给你洗洗这张狐媚子脸，叫你看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样的欺凌在两年里我司空见惯。

甚至比这些还要过分。

季云的力气远比这些小姑娘力气更大。

砸在我身上的木棍比针粗一百倍，喝下去的水甚至比马桶水更脏。

我没想着难过，只是觉得沈听兰好蠢。

就这样自己掉进了我的陷阱。

关有舟不会放过她，我亦然不会。

关有舟拿着药箱，不带一丝绮念的替我上药包扎。

他环抱着我，亲手削了兔耳朵苹果，喂到我嘴边，轻声哄我。

我现在只有数学成绩比较好，给你补习一下。

到时候考一个大学好不好？我呼出一口气，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把能想到的一百种他会起的恶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想了两百种解决方案以及后期计划。

却没想到关有舟居然只是干干净净的把我加入了他的未来蓝图。

在所有人都弃我如敝屣时。

他珍惜我。

可是，我马上就要毁了他了。

如果他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利用。

这样珍惜我的人，也会恨我入骨吧。

只是关有舟，有些恨是经年刻骨难以愈合的。

我摸了摸自己断了的两根手指，想到我爸头七那天被砸烂，泼上污物的遗照。

我一颗险些软了的心，又密密麻麻结上了冰。

我听见自己笑的明朗。

我不要补习。

舟舟，上大学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私奔吧。

06从跟关荷开诚布公相认的那一刻起。

我半年来的所有谋划串联在一起，正式启动。

自广播室事件发生之后，论坛关于关有舟的话题不断，基本都是恶意的。

大家披上了鲜为人知的马甲，肆意妄为的凭空捏造。

我曾经在学校附近的网吧外面见过关有舟啊，抽烟打架，跟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

你们猜怎么着，全校倒数一百的人还能拿当年的奖学金和优秀学生，不愧是关家的少爷。

就算私生活这么混乱但校草还是校草啊，玩这么花是不是谁都可以啊。

原本我已经做好了被骂的更惨的准备。

但翻遍整个论坛，居然没有一个帖子有我的姓名。

关有舟不是一个做事爱解释的人。

但他说为我澄清，那就绝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对我不利的传言。

关荷对关有舟凡事亲力亲为。

早上的营养早餐，上学放学的全程接送，游戏厅和网吧前的谆谆教导，细心熨平他衣服的每一道褶皱。

关荷把自己活成了关有舟的奴仆，但现在，伺候的主子却变成两个人。

关荷气疯了，却敢怒不敢言。

在我的童年印象里，关荷永远不会对我笑，她会因为睫毛没贴好而给路过的我一巴掌，会因为我在海边弹钢琴没有赚到钱而踩我的手指。

在爸爸忙的不着家的时候，我从来都是没有饭吃的。

那时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能成绩好，弹钢琴赚来更多的钱，妈妈就会像别人家的妈妈一样，会摸我的头夸我真棒。

但关荷不会，她在外面甚至都不想让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但在A高，我很多次都能看到关荷出席关有舟所有的重要场合，她从不对我展颜的面容每次都十分骄傲，张口闭口就是我的宝贝儿子有舟。

明明，她在家里，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

为了不让关有舟的事捅到关父那里去，她用了所有的人力财力都依旧压不住那些流言蜚语。

她无数次好言相劝，想让关有舟振作起来。

但关有舟只有一句话。

关阿姨，如果觉得辛苦，可以趁早回本家。

回关家本家也是没有用的，把品学兼优，前程似锦的儿子养坏这件事。

不管是什么原因，关父都不会同她结婚。

她所求一切，皆不过是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