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写字楼，只有姓牛名马的牛马所在的格子间还亮着灯。
电脑屏幕上的 PPT 己经改到第三十七版，客户的微信还在不断弹出“明天就要提案，这版还是不够有冲击力。”
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灌下一口凉透的速溶咖啡，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越来越浓的困意。
眼前的文字渐渐模糊，键盘敲击声越来越远，最后他趴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钝器敲过。
牛马挣扎着睁开眼，入目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方绣着暗纹的青色纱帐。
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巧的木榻上，身下垫着柔软的锦褥，盖在身上的薄被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这是哪儿？”
牛马撑着胳膊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公司加班，怎么会突然到了这种地方？
难道是同事把他送到了什么民宿？
可这房间的布置也太奇怪了 —— 墙角摆着一个古朴的铜盆架，架上放着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旁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个青瓷茶壶，壶嘴冒着袅袅热气。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藏青色短打、腰间系着棕色布带的少年小跑着进来。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头上束着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脸上满是焦急，见到牛马醒来，立刻上前躬身行礼“二公子！
您可算醒了！
快随小的去见将军和太夫人吧，将军在正厅等着您呢，脸色不太好，像是有急事。”
“二公子？”
牛马愣住了，指了指自己，“你叫我二公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面料柔软顺滑，绝不是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再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没有一丝常年敲键盘留下的薄茧，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粉色。
这不是他的手！
也不是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快速播放纪录片。
画面里有孩童时随父亲孙坚出征的场景，有兄长孙策带着他在演武场练剑的画面，还有一群穿着古装的人围着他，喊他 “仲谋”牛马疼得捂住头，额头上渗出冷汗，那些记忆碎片与他原本的现代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二公子，您怎么了？”
少年慌张地问道，伸手想去扶他。
牛马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穿越了，而且穿成了孙权！
那个少年口中的 “二公子”，正是十九岁的孙权。
而记忆里那个英武的兄长，就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牛马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努力从融合的记忆里搜寻信息，模仿着孙权平日里的语气问道：“将军…… 可是兄长？
他今日传唤我，可是有要事？”
少年连忙点头：“正是将军！
将军今早咳得厉害，太夫人都急哭了，您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藏青色短打的领口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块。
牛马深吸一口气，跟着少年往外走。
穿过一条长廊，走廊两侧挂着几幅描绘山水的画卷，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图案，脚下的青石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倒映着廊檐上悬挂的红灯笼。
一路上，他看到不少穿着统一的下人，根据融合的记忆，他能清楚分辨出哪些是负责洒扫的杂役，哪些是伺候内院的侍女，甚至能叫出几个相熟侍从的名字。
走到正厅门口，牛马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他停下脚步，融合的记忆里关于 “孙策托孤” 的片段突然清晰起来，让他心脏狂跳。
带路的少年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二公子，快进去吧。”
牛马咬了咬牙，迈步走进正厅。
正厅中央的紫檀木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锦袍，嘴唇上留着几分浅淡的乌青胡茬，正是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兄长孙策！
此时的孙策紧闭着双眼，眉头皱在一起，呼吸微弱，胸口微微起伏着。
榻边围着一群人，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根据融合的记忆，牛马一眼就认出了众人 —— 坐在榻边，穿着淡色长裙、拿着帕子擦拭孙策嘴角血迹的，是嫂子大乔，她眼眶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肩膀微微颤抖着，玉簪上的明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难掩憔悴与悲痛。
在大乔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深红色锦袍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镶嵌宝石的玉带，头上梳着高髻，插着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摆动，正是母亲吴国太。
她脸色严肃，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时不时伸手摸一下孙策的额头，指尖微微发抖。
榻前站着几位文武官员，最前面的是穿着青色官袍的张昭，他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江东的印信玺绶，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官袍上的竹叶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素雅。
旁边站着两位身着铠甲的老将军，左边那位身材魁梧，铠甲上还留着些许战痕，是跟随父亲孙坚征战多年的程普；右边那位面容刚毅，腰间悬着一把长刀，是屡立战功的黄盖。
此外还有几位谋士和将领，都低着头，神色悲痛。
牛马注意到，人群里并没有周瑜的身影。
融合的记忆告诉他，此时周瑜正奉命驻守巴丘，防备刘表，还未赶回吴郡。
“仲谋，你可算来了！”
吴国太看到牛马，连忙招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快过来看看你哥，他…… 他快不行了！”
牛马的心脏狂跳，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慢慢走到榻边，看着孙策苍白的脸，融合的记忆里那些与兄长相处的片段不断涌现，让他鼻子一酸。
孙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锐利。
他伸出枯瘦的手，紧紧攥住牛马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仲谋…… 你来了……”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青铜鼎上，震得林默耳膜发颤“为兄怕是…… 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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