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裂的脆响,沉闷得像是碾碎一块朽木。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从身体深处猛地炸开,瞬间燎遍四肢百骸。
裴欢甚至来不及叫喊,整个人已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又重重砸落。
冰冷粗糙的柏油路面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脸颊和手臂,黏腻温热的液体从额角蜿蜒而下,模糊了视线,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是她自己的血。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沉浮、拉扯,像一片被卷入漩涡的枯叶。
就在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一道淬了冰的熟悉声音,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她濒临涣散的神志。
“…救护车?
叫了也是白费功夫。”
那是曹国栋的声音,是她掏心掏肺爱了十年、卑微地求着嫁了的丈夫。
此刻,这声音里没有一丝焦急恐惧,只有尘埃落定的松弛,甚至还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
“反正…人已经这样了。”
裴欢残存的意识像被投入冰窖,冻得发僵。
紧接着,另一个更柔媚、更娇怯的女声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国栋哥…我好怕…裴姐姐她…她不会有事吧?”
是郑倩。
那个永远柔弱无依、需要曹国栋保护的白月光。
“怕什么?”
曹国栋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得如同在裴欢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冰碴子,“她死了正好,省得再办离婚手续那么麻烦。
倩倩,我们之间,再也没人碍事了。”
死了正好……省得麻烦……没人碍事……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在裴欢早已破碎的灵魂上反复切割、研磨。
原来她十年倾尽所有的痴恋,她放弃尊严强求来的婚姻,她每一次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退让,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道碍眼的、需要费点手续才能清除的障碍。
铺天盖地的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她。
那是一种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冰冷。
……“欢欢?
欢欢!”
一阵带着急切的摇晃,将裴欢从冰冷黏稠的深渊里猛地拽了出来。
她骤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溺水获救的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般的余悸和刻骨的剧痛。
额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冰冷。
眼前不是医院刺眼的白光,也不是冰冷的马路。
深色厚重的实木书桌占据视野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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