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锦一说，沈泰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竖子安知圣贤之道，小儿岂能和我相提并论。
"眼看陆锦又要开口，夏渊则再次出声。
"沈泰。
"只是简单的喊了一声，沈泰也只能作罢，曹魏也是劝慰着他。
沈泰对着陆锦重重"哼"了一声。
随后夏渊又对着陆锦解释。
"陆小友，他就这样，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还请小友带我看看你说的纸张？
"陆锦也是收起了自己的脾气。
"那就请夏老板随我一同去我家，不仅有上好的纸，还有不少好东西，您也可以看看。
"随后，陆锦带着几人前往家中。
一路上，夏渊被这里的景象震惊。
所有村民都在忙碌着，且都是充满了热情，有说有笑。
没有像其他地方的人那样，只有埋头苦干的本能，眼里看不到一丝光的痕迹。
而且村子里还有不少的工匠和作坊。
路上陆锦也是简单的给他们说明了情况。
"陆锦，你回来得正好。
"李婉清将青瓷茶盏轻轻搁在樟木案几上，腕间淡粉疤痕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今早刚把染坊的账目理清，你看看。
"桑皮纸装订的账册推开时，***数字在格子里泛着微光。
夏渊也是俯身细看，忽然指着"789.45贯"问道："这蝌蚪文是何意？
""这叫***数字，记账时..."陆锦话音未落，沈泰的声音再次传来，"简首胡闹！
《九章算术》载凡算之法，先识其位，尔等用番邦邪术，对我大夏实为不敬。
""沈先生既精算学，不如比试一二？
"陆锦面对沈泰这个老顽固，也是不想解释。
从陶罐里抓了把炒南瓜子排在桌上，"若你赢了，白送你们一车宣纸。
"面对陆锦的不屑，沈泰气不打一处来，拿出玉算筹叮当砸在青石案上："竖子狂妄！
且出题来！
若我输了，不管尔等说啥，我都照做。
""好，既然是比试，我出题，怕你等会反悔。
那就请夏老板来出题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出题了。
"夏渊也是对陆锦有了兴趣，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虽然沈泰在算学方面不算出众，好歹也是翰林院内阁大学士。
"第一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西足，问鸡兔各几何？
"这题也是几日前，几位大夏有名的算学大家比试过的题目，最快的也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得出结果。
沈泰的玛瑙算筹刚摆出第七组，李婉清己执炭笔列式："设鸡为x只，兔则为35-x只。
鸡足2x，兔足4(35-x)，方程2x+4(35-x)=94。
"纤细手指在沙盘快速演算，"解得x=23，故鸡23只，兔12只。
"听到李婉清的答案后，夏渊不禁有些愣住，心想"就这么片刻功夫，就得出答案？
而且还对了，莫不是真如陆锦所言？
"而沈泰盯着纸张上鬼画符般的"35-x"，手中算筹"咔"地断了一根。
夏渊拾起滚落脚边的玛瑙珠："既然你己经给出了第一题答案，那么我就说第二题。
""第二题考考流水行船。
"曹魏为夏渊添了新茶，"河中有船顺流而下，船速在静水为每刻钟二十丈，水流每刻钟五丈。
若船夫遗失货物后折返，发现货物己漂出三百丈，问船夫寻回货物需多久？
"夏渊不信他还能在短时间内给出答案。
沈泰慌忙摆弄算筹，还在计算第一题答案。
而李婉清却己在纸上开写第二题。
"设追寻时间为t刻钟，船逆流行驶距离15t，货物漂流距离5t+300。
当15t=5t+300时..."炭笔重重一点，"解得t=30刻钟。
"夏渊手中茶盏一晃，泼湿了袖口暗纹。
沈泰的算筹堆到第八组仍未得解。
夏渊忽然抚掌："妙，虽然我不知如何得出来的，不过确实不错。
既然你己给出第二题结果，那我就说第三题，若存钱五十贯，年息八分，计算五年后所得银钱合计几何？
"李婉清便继续在纸张上飞快的写出自己的计算过程。
"首年50+50×0.08=54贯，次年54×1.08=58.32..."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第五年末本息合计73.466贯。
"反观沈泰，己经有些汗珠流出，依旧还在摆弄他的算珠，在对第一题计算。
夏渊也是被这奇怪的计算方式所震惊。
随后朝着沈泰说去。
"沈泰，你停下来吧，你己经输了。
"听到上位说自己己经输了的时候，沈泰身子一沉，重重坐在了青石凳上。
嘴里面还在喃喃细语。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给一个女娃。
"随后缓过神来的沈泰，起身朝着陆锦和李婉清抱拳说了一句。
"老朽认输。
请问姑娘，这算学师从何处？
"李婉清也是指了指陆锦，简单的回答。
"老先生不必如此，算学都是陆锦教我的。
""陆公子，是老朽唐突了，有需要老朽做的，你尽管说。
就是不知陆公子，可否将这算学也教给老朽？
"沈泰也是从开始的竖子称呼，改成公子，态度也是变得恭敬。
"沈老先生客气了，不必在意刚才的事情。
想要学这算学，这有何难，待会我让婉清送你一本算术书籍，你认真研习，必定可以的。
"陆锦也没有追究沈泰的惩罚，而且还很大方。
"那我就先谢过陆公子。
"过后，夏渊拿起案上的轻柔白纸。
"这等品质的纸张，恐怕皇宫..."他拇指抹过纸面渗着的竹沥清香，"恐怕京城至少要卖两百文一张吧？
""夏老板说笑了。
这是改良的抄纸法，百张仅二十文。
"陆锦随后又拿出一张宣纸。
"您看这青檀皮混着稻草浆，比纯用麻料省三成成本。
且技术的改进，还可以大大的提升纸张制造的速度。
"曹魏突然尖声道："二十文百张？
陆公子莫要开玩笑。
"陆锦笑着不语，而是询问起夏渊。
"不知夏老板需要多少这种纸张？
""这纸...不错，容我回去后再做定夺。
明日许你数目。
"夏渊今日也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出来体察京城周边百姓的生活状况，对于陆锦的纸张，他也是很喜欢，不过相比他的才能，夏渊更看重他的才能，打算明日再来，以此为借口，想要进一步了解陆锦。
而另外一边，沈泰突然指着账本惊叫："这借贷二字何解？
"他擦拭完额角汗珠，询问起"应付账款"栏的借贷二字。
"这是复式记账法。
"李婉清将鹅毛笔蘸满墨汁，"每笔交易需同时在借方和贷方..."她在宣纸上画出T型账户，"比如购三百斤青檀皮花销六十贯，需在原材料借方记六十贯，同时在现银贷方记六十贯。
"听着李婉清的解释，沈泰听的是云里雾里，一点都听不懂，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孩童一般，七窍通了六窍。
没多久，夏渊便提出告辞，并和陆锦说好明日再来，便离开了福安村。
......皇宫，太宣殿，皇上日常休息批阅的地方。
夏渊正坐在龙榻上，手里拿着书籍。
"皇上，沈大学士到了。
"曹魏低身轻语的说道。
"嗯，叫他进来吧。
"沈泰步伐有些不安的走进殿中。
"参见皇上。
""有没有查明那陆锦的身份？
"夏渊依旧是看着手中的书籍，虽语气平缓，却也透出一股威严。
"臣己查明，这陆锦原本是青州的一个普通寒门学子，前面参加过科举。
并且......"沈泰顿了顿，没有说出来。
"并且什么？
说话吞吞吐吐，这哪里像是朝中大臣。
快说。
"夏渊有些不耐烦的训斥着沈泰。
"并且...并且他还是上届科举的状元，只是因为皇上您，想要再考考他们的治国之论，并让我等一众官员又出了一题，来考核他们的能力。
后来因为他的那些策论和观点，让许多官员不满，导致他的状元身份罢去。
"沈泰战战兢兢的说着自己查到的一些关于陆锦的事情。
"哦？
还有这事。
是否还有他当时所写的治国之策？
"夏渊没想到，陆锦居然是上届被罢去的状元郎，不禁有些好奇当时陆锦所写的策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