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万大山深处,瘴雾缭绕的雨林里,某团雪色绒毛正被蛇形古藤倒吊着晃荡。
九尾虚影在她身后一闪而逝,惊得锯齿状花瓣猛然收缩的食人花慌忙松口。
小狐狸跌进腐叶堆里怔了半晌,湿冷的腐殖土渗进绒毛,却顾不得甩动,只盯着掌心幻化的星图印记哈了口气——那星图竟似活物般流转着幽蓝微光。
太虚观檐角惊鸟铃兀自震颤时,李且慢正偷啃着三清像前的贡品桂花糕,碎屑簌簌落在道袍前襟。
紫气东来撞响晨钟,老道的声音穿透雾霭“且慢,你该动身了,观中修行这么些年,也该让你出去看看人间”少年慌乱咽下最后一口甜香,桃木剑己载着他掠过三清殿顶的太极鱼。
“师傅,我要是在外面挨揍了,你可得来撑场子”随着少年御剑远去,声音夹杂着风声,听不真切。
昆仑山门炸开千年堆雪,白无辞抱着剑滚落山阶,和他一起被扔出山门外的,还有只骂骂咧咧的仙鹤。
“死老头,我说不出去,非让我下山,还给我扔出来了,真他…”话未说完,山上一声“滚蛋!”
如惊雷在他耳畔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青年急忙跨坐在仙鹤脖颈,仙鹤振翅时抖落的绒羽在雪地上划出蜿蜒痕迹。
“你大爷的,我堂堂鹤天帝,一把年纪了,还得跟你出来遭这罪” 仙鹤扑棱着翅膀,骂了三十里山路。
三天前,星坠于北漠,吸引了整个九州的目光,在各方势力赶来的路上,有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怪人,早己从星坠核心区域的地脉裂隙爬出,他踩着岩浆冷却成的琉璃地面,绷带缝隙露出猩红咒纹。
"最后一次重逢嘛..."他指尖抚过刻着"十一"的残玉,地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数十道黑影破土而出,为首者的黑袍绣着日轮纹。
绷带怪人轻笑一声,他捏碎那枚残玉,刺眼的白光笼罩天地……北漠狼庭的贪狼图腾在远处隐约浮现。
近水楼台,当距离最近的卫长离带着铁浮屠骑军最先赶到时,唯见星屑掺着黑沙在琉璃地上蚀出谶语:"一切都将终结在长夜到来之前"。
••••••残玉被捏碎的瞬间,南疆雨林里的小狐狸突然炸毛,她本能地朝北漠方向呲牙,九条尾巴第一次完全实体化。
片刻后,九尾慢慢隐藏,腐叶堆里腾起细碎磷光,小狐狸化作少女抖着耳朵爬起身。
掌心星图印记泛起微芒,勾勒出北斗九星轮廓。
"奇怪,我刚才是怎么了,还有,青丘的星图怎么会指引我来这鬼地方?
"她甩着尾巴拍打身上泥浆,“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 少女摇摇脑袋,决定顺着星图的指引继续前行。
镜头回到北漠,绷带怪人出现在一处水潭边,绷带在月光下寸寸剥落。
水面倒影不再是缠满咒纹的怪物,而是个眼尾缀着沧桑的白衣少年。
他对着水中的自己举起酒葫芦,月光下,一滴酒珠悬在空中凝成琥珀。
"敬这人间最得意——"琥珀坠入深潭的刹那,星辰碎作涟漪,命运的轮轴碾过时空的褶皱,惊起一池沉眠的月光。
白衣少年醉眼迷离,半倚青石,袖底清风裹着酒香簌簌而落。
恍惚间,流云拨转,有一人衣袂翩若寒江初雪,足尖点过浮光,踏月而来。
他望着那抹惊鸿照影,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三分醉意,三分宿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小凌霜……"“什么小凌霜,叫师尊” 女子食指微弯,敲了敲少年的额头,眸中星河倒卷,声如碎玉击冰。
少年倏然低笑,感受着眉间那抹温凉,恍若多年前她亲手种下的那朵红梅,在命纹深处灼灼生辉。
少年眼角余光扫过冰潭,意识渐渐模糊,醉意后劲儿如春蚕啮碎他的神思。
月影在睫羽间明灭浮沉,当最后一缕神识即将溺入混沌时,他咬着破碎的月光,呢喃道:“此去人间,吾名…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