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操场跑道晒得发烫，塑胶跑道散发着淡淡的橡胶味。
林小好穿着粉色运动鞋在树荫下拉伸，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远处的单杠区，王莱字正靠着梧桐树看书，白衬衫领口被汗水洇出浅灰色的印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斑驳。
"预备 —— 跑！
" 体育老师的哨声响起，女生们沿着跑道慢跑。
林小好故意落在最后，等跑到梧桐树下时突然放慢脚步。
王莱字的注意力全在书页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鼻尖沁着细汗，丝毫没有察觉逐渐靠近的身影。
"看的什么书呀？
" 林小好凑过去，发梢扫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
王莱字慌忙合上书，封面只来得及露出 "霍乱时期的爱情" 几个烫金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她起伏的胸口 —— 那里别着枚卡通胸针，是戴着棒球帽的兔子，正咧着嘴笑。
"跑步时不要说话。
" 他把书往身后藏了藏，却没注意到书页间滑落的银杏叶书签。
林小好弯腰捡起，发现这次背面写着："9 月 5 日，操场西南角梧桐，蝉鸣 14:23 分贝值 75"。
她不禁莞尔，这个男生连记录都如此细致入微。
"你在记观察日记吗？
" 她踮起脚把书签递还，指尖掠过他手腕的疤痕，"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王莱字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疤痕的记忆像被掀开的旧书页：那年冬天，父母在电话里争吵，他抱着作业本下楼，台阶上的冰让他滑倒，手腕撞在楼梯扶手上。
鲜血滴在雪地上，像红梅绽放，而家里的电话始终没人接。
"没事，很久之前的事了。
" 他抽回手，假装整理校服袖口，"己经不疼了。
""别总一个人待着啦！
" 林小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操场中央跑去，"我们去看高二（1）班和（2）班的篮球比赛吧，听说他们班的中锋能扣篮呢！
"王莱字被拽得踉跄，书差点掉在地上。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像团小火焰，烧得他手腕发麻。
周围的欢呼声突然变大，篮球场上穿橙色球衣的男生正在起跳，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面投出跳动的光斑。
"进啦！
" 林小好松开手欢呼，转身时却看见王莱字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的镜片上蒙着雾气，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比赛结束后，夕阳把操场染成蜂蜜色。
林小好坐在双杠上晃着腿，看王莱字蹲在跑道边观察蚂蚁搬家。
他的白衬衫被汗水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肩胛骨。
"你知道吗，" 她突然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像《哈利波特》里的幽灵，总是飘在没人的地方。
但现在发现，你更像... 像藏在贝壳里的珍珠，需要有人敲开贝壳才能看见光泽。
"王莱字的手指顿在蚂蚁行进的路线上，突然站起身："我要去图书馆了。
" 说完就快步走开，校服裤脚沾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
林小好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走路时脊背依然挺得笔首，却不再像初见时那样僵硬，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