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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发表时间: 2025-05-19

子时三刻,暴雨如注。

李凤英的驴车停在云家村口。老陈头的驴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任凭张大山怎么抽打,只是喷着响鼻往后缩。

"邪性..."老陈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李仙姑,这村里有东西..."

李凤英没说话,跳下车从包袱里取出三张黄符,分别贴在驴车和两个男人额头上。符纸遇水不湿,反而隐隐泛出金光。

"在这等着。"她简短地命令,桃木剑已握在手中,"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过来。"

张大山想说什么,被妻子一个眼神制止。结婚三十多年,他第一次见李凤英这种表情——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嘴角绷成一条凌厉的线。这不是他熟悉的妻子,而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出马仙。

李凤英转身走进雨幕,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奇怪的是,雨水在距离她三寸的地方自动分开,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这是常天龙给的水遁术,能让她在暴雨中不沾滴水。

云家院子在村东头,李凤英虽然从未来过,但黄二姑的指引像根无形的线,牵着她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座青砖院落前。院门紧闭,门楣上挂着"耕读传家"的匾额,在闪电照耀下显得格外讽刺。

"就是这了..."李凤英冷笑一声,从袖中抖出个纸人。她咬破中指在纸人上画了道血符,低声念咒:"阴兵借道,黄家开路!"

纸人落地即长,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闪电般蹿上院墙。片刻后,院内传来"吱吱"的叫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李凤英闪身而入,眼前景象让她瞳孔骤缩——十几只黄鼠狼正撕咬着昏倒在地的云天海,而更多的黄鼠狼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是黄二姑的子孙,被她一道符咒召来助阵。

正屋突然亮起灯,云老太尖利的嗓音穿透雨夜:"哪个杀千刀的——"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李凤英已经踹开屋门,桃木剑直指老妇人的咽喉。油灯下,云老太那张刻薄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她看到了李凤英身后——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我女儿呢?"李凤英的声音很轻,却让云老太如坠冰窟。

"柴、柴房..."云老太瘫坐在地,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李凤英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云老太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黄大仙显灵啦!"

这声喊惊醒了整个云家。小叔子提着油灯出来,刚照见满院子的黄鼠狼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小姑子缩在窗边尖叫,被一只黄鼠狼跳上窗台吓得跌坐在地。

柴房的门上挂着铜锁,李凤英一剑劈下,锁链应声而断。推开门的那一刻,腐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借着闪电的光亮,她看到秀兰蜷缩在柴堆上,身下一滩暗红的血迹。

"秀兰!"李凤英扑过去,颤抖的手指搭上女儿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秀兰的额头滚烫,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后背——单薄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隐约可见藤条抽打的痕迹。

"娘...?"秀兰微微睁开眼,声音细如蚊呐,"我...在做梦吗..."

"不是梦,娘来了。"李凤英强忍泪水,从怀中取出个瓷瓶,倒出三粒红色药丸,"吞下去,这是常天龙的续命丹。"

秀兰艰难地咽下药丸,突然抓住母亲的手:"云晓...云晓还好吗..."

听到外孙女的名字,李凤英心头一震。就在这时,秀兰手腕上突然浮现一道红光,迅速蔓延至全身。更惊人的是,李凤英随身携带的护身符——里面藏着云晓的一缕胎发——也开始发烫。

"母女连心..."李凤英恍然大悟,立刻掐诀念咒,"血脉相承,魂灵相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落,秀兰身上的红光暴涨,形成一个茧状的罩子。李凤英知道,这是云晓无意识中通过血缘传递来的生命力。她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血色符文。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李凤英舞动桃木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复杂的血符,"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血符化作流光没入秀兰体内,她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就在这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凤英回头,只见云天海带着几个本家汉子堵在门口,手里拿着锄头铁锹。

"好啊!"云天海满脸是血,狰狞地笑着,"丈母娘夜闯女婿家,真是好规矩!"

李凤英把秀兰护在身后,桃木剑横在胸前:"云天海,你打我女儿的时候,想过规矩吗?"

"打老婆天经地义!"云天海啐了一口,"倒是你,装神弄鬼的..."话没说完,他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李凤英身后。

李凤英不用回头也知道——常天龙显形了。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以及蛇类特有的腥味。

果然,云天海等人像见鬼似的连连后退,有个胆小的直接尿了裤子。借着闪电的光亮,李凤英看到一条巨蛇的虚影盘踞在柴房屋顶,猩红的信子几乎舔到云天海的脸。

"妖...妖怪!"云家众人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李凤英冷笑一声,转身扶起秀兰:"能走吗?"

秀兰虚弱地点点头,却在站起来时闷哼一声——她的右脚踝肿得像馒头,显然是扭伤了。李凤英二话不说,弯腰把女儿背了起来。秀兰伏在母亲背上,眼泪浸湿了李凤英的衣领。

"娘...我...我想回家..."

"这就回。"李凤英的声音温柔下来,"云晓还在家等你呢。"

刚走出柴房,云老太不知从哪冲出来,手里举着把菜刀:"想走?没门!我家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媳妇,死也得死在云家!"

李凤英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出手,背上的秀兰却突然抬头:"婆婆..."

这一声呼唤让云老太愣在原地。因为她看到秀兰的眼睛——那双总是逆来顺受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这些年,我任打任骂,没说过一个不字。"秀兰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但今天,我要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云老太还没反应过来,秀兰已经对虚空说道:"黄二姑,求您帮我取来梳妆台暗格里的荷包。"

一只黄鼠狼应声蹿出,不一会儿叼着个绣花荷包回来。秀兰接过荷包,从里面取出个褪色的红布包——是她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银镯子,云家唯一没被搜走的财物。

"还有..."秀兰看向缩在角落的云天海,"纸笔。"

黄鼠狼又蹿进正屋,叼来笔墨纸砚。秀兰在李凤英背上艰难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咬破拇指按上手印。

"云天海。"她第一次直呼丈夫的名字,"这是休书。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着,她把休书连同那个红布包一起砸在云天海脸上。布包散开,里面的银镯子掉出来——是当年云家的定亲信物。

云天海呆若木鸡,直到李凤英背着秀兰走出院门,才如梦初醒般吼道:"***!你敢休夫?祖宗家法..."

"去你的家法!"李凤英回头厉喝,"再敢纠缠,我让常天龙夜夜缠着你!"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那条巨蛇虚影突然出现在云天海身后,信子舔过他的后颈。云天海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回程的驴车上,秀兰昏睡在李凤英怀里。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明月破云而出,清冷的月光照在母女二人身上,仿佛为她们披上一层银纱。

老陈头战战兢兢地赶着车,时不时偷瞄李凤英一眼。这位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李仙姑,此刻在他眼中宛如神魔。

"李、李仙姑..."老陈头结结巴巴地问,"那些黄大仙..."

"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李凤英淡淡地说,手指轻抚着秀兰的发丝,"否则..."

"不敢不敢!"老陈头差点从车上滚下去,"我什么都没看见!"

当驴车停在李家院门前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张大山和铁柱彻夜未眠,正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车上的秀兰,父子俩同时红了眼眶。

"快!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李凤英抱着女儿下车,突然感觉衣角被扯住。

低头一看,是只雪白的黄鼠狼,正用嘴叼着个东西递给她——是秀兰给云晓做的虎头鞋,不知何时掉在赵家,被黄二姑特意寻回。

"多谢老仙家。"李凤英郑重地接过,轻声道谢。

黄鼠狼点点头,转身消失在晨曦中。与此同时,西屋传来云晓清脆的笑声——小丫头今天醒得格外早,而且一改昨夜的哭闹,开心得手舞足蹈。

李凤英抱着秀兰进屋时,云晓正被铁柱逗得咯咯直笑。看到母亲和姥姥进来,小丫头突然安静下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秀兰。

"云晓..."秀兰虚弱地唤道,泪水再次涌出。

奇迹般地,云晓伸出小手,向秀兰的方向使劲够着,小嘴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娘...娘..."

这一声呼唤,让秀兰泣不成声。李凤英把女儿放在炕上,又将云晓抱到她身边。小丫头立刻钻进秀兰怀里,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襟,像是怕她再次消失。

"回家了..."李凤英轻抚着女儿和外孙女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再没人能欺负你们娘俩。"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堂屋的供桌上。那些沉寂多日的仙家塑像,此刻似乎都带着笑意。尤其是黄二姑的小像,嘴角的弧度比往常更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