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七天七夜,山路塌方的消息从手机里弹出来时,我正在收拾母亲的遗物。檀木箱最底层压着件褪色的红肚兜,绣着并蒂莲的丝线已经发黑,指尖刚触到布料,祠堂方向的铜***突然穿透雨幕。
***像根生锈的针,猛地刺进太阳穴。我踉跄着扶住雕花木床,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也是这样的雨天,姐姐攥着我的手腕往村口跑,她白裙子上的血渍像开败的山茶花。铜***追着我们,在竹林里荡出层层叠叠的回声。
"穗子,别回头。"那是姐姐最后的声音。
窗外的雨丝突然变得猩红,我冲到廊檐下,发现整个村子的石板路都在渗血。雨水冲刷着青苔,把暗褐色的液体从地缝里逼出来,空气里浮动着铁锈味。对门阿嬷家的纸灯笼晃了晃,我看见她佝偻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正用长指甲慢慢刮着什么。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家族群弹出条消息:"后山滑坡,出村的路封死了。"发送时间是三天前。
祠堂的铜铃又响了一声。我数着心跳把红肚兜塞进背包,铜镜里忽然闪过道白影。转身时撞倒了五斗柜,母亲的安眠药瓶滚出来,瓶身标签写着昨天的日期。可村主任分明说,母亲已经去世半个月了。
瓦片突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我抬头看见房梁上垂下来半截麻绳,绳结处沾着几缕花白头发。吊扇吱呀转动,带起的风里飘来腐肉气息。铜***越来越急,檐角蹲着的石貔貅裂开条缝,黑红色蜈蚣正从它眼眶里往外爬。
后窗传来指甲抓挠声的时候,我终于摸到了门闩。木门打开的瞬间,湿冷的雾气裹着个人影扑进来。是村东头的哑巴叔,他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沾满泥巴的手比划着我看不懂的符号。当他撩起衣襟,我看见他肚脐周围长出了鳞片状的尸斑。
哑巴叔突然僵直地指向我身后。铜镜里映出母亲的脸,她浮肿的左手正搭在我肩膀上,腕上系着的红绳已经勒进青紫色的皮肉里。
"该你接铃了。"母亲的眼球在眼眶里转了个圈,黑色瞳孔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