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指间的蝴蝶刀突然顿住,苹果皮上的凤凰纹在雨中泛起荧光。
吴邪冲进茶馆时,正看见那抹血色从霍仙姑的图腾里渗出,化作一只火蛾扑向窗外的沥青路面——那里渗出的荧光藻正扭曲成蛇沼鬼城的经纬度。
"解当家也信这些神神鬼鬼?
"吴邪甩出那枚带体温的德国马克,硬币在梨木茶桌上旋转着划出焦痕,"您家苹果,怕是比吴山居的酸梅汤还邪性。
"解雨臣用刀尖挑起块冰镇藕粉糕,糕体裂开的瞬间露出张微型帛书:"昨儿有人往新月饭店拍了件蹊跷玩意儿。
"他翻过帛书背面,霍秀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九门宴,廿三席,缺角铜钱宴恶鬼。
"吴邪的冲锋衣内袋突然发烫。
那张2004年云顶天宫的预知画面在脑中闪回,他摸到吴明烛塞来的陨玉碎片,此刻竟与硬币产生共鸣。
茶桌下的阴影里,王盟被撕下的脸皮正融化成青铜液。
"霍玲的工牌是赝品。
"张起灵无声无息出现在雕花屏风后,指尖沾着西沙特有的荧光藻,"真的在巴乃水底墓。
"窗外突然传来改装金杯车的急刹声。
黑瞎子倚着车门抛来罐冰啤酒,铝罐上的水珠凝成个倒写的"廿三"。
吴邪发现他战术背心少了块布料,***的腰腹处缠着浸血的绷带——那包扎手法分明是吴明烛惯用的反手结。
"您家小叔让我捎句话。
"黑瞎子摘下墨镜擦拭,镜片内侧的德文在霓虹灯下泛着青光,"明日辰时,孤山文澜阁,记得带上去年拍的那对战国连盏灯。
"解雨臣突然用茶针钉住旋转的硬币。
吴邪看见焦痕组成的图案,竟是吴明烛后颈的穷奇纹。
帛书上的凤凰纹开始游动,霍秀秀的字迹渗出墓土腥气——这是用尸蟞王分泌物写的密信。
"汪家人换了新把戏。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出鞘半寸,刀身映出对面药店玻璃上的血手印。
那掌纹吴邪在秦岭见过,是老痒咽气前按在青铜树上的。
黑瞎子突然吹起段德国民谣,街边的梧桐叶随之震动。
吴邪口袋里的陨玉碎片发出蜂鸣,在他掌心烙出个青铜门形状的灼痕。
疼痛袭来的瞬间,他听见吴明烛的耳语仿佛从深海传来:"看灯芯..."解雨臣掀翻茶桌,露出底部阴刻的星象图。
霍秀秀的簪花小楷突然立起来,拼成句长沙土话:"灯下黑,莫望天。
"文澜阁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
吴邪望向孤山方向,看见夜幕中飘着二十三盏孔明灯,每盏都缀着吴家的狗头铜钱。
最末那盏的火焰突然变成青蓝色,照亮灯罩上密密麻麻的德文密码。
张起灵按住吴邪肩膀:"灯阵第三位。
"他拇指的伤口还未愈合,血珠滴在星象图上,竟与吴邪掌心的灼痕组成完整的鬼玺拓片。
黑瞎子突然甩出军刺击碎窗户。
夜风灌入的刹那,所有孔明灯齐齐转向,在西湖水面投下巨大的穷奇投影。
吴邪看见吴明烛的白发在投影中时隐时现,发梢燃着的火星坠入湖心,激起圈泛着青铜锈的涟漪。
解雨臣扯下屏风上的苏绣罩在黑瞎子伤口:"霍家送来份大礼。
"绣品展开竟是西沙海底墓的平面图,但标注日期写着2004年,而墓室方位与吴三省描述的完全相反。
吴邪摸到冲锋衣内衬的硬物——不知何时被人塞进了半块犀角印。
当他触到印纽上的牙印时,西湖水面突然掀起三米高的浪墙,二十三盏孔明灯同时炸裂,燃烧的碎片组成个巨大的巴蜀图语:乄。
黑瞎子抓起吴邪跃上金杯车顶:"抓紧了小朋友,你小叔把汪家的祖坟点了!
"改装引擎的轰鸣声中,吴邪最后瞥见湖心亭里闪过丝绸光泽——那是霍秀秀的翡翠簪子,正插在块刻满德文的青铜罗盘上。
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里,吴明烛的咳嗽声突然从车载电台传出:"小邪...看副驾...手套箱..."张起灵劈开箱锁的瞬间,吴邪被涌出的青铜钱虫扑了满脸。
虫堆里埋着个军用水壶,壶身弹孔中渗出吴老狗1965年埋的断魂酒。
当金杯车冲进文澜阁院墙时,吴邪终于看清屋檐下悬着的根本不是灯笼——而是二十三具包着人皮的青铜铃,每具都在播放不同年份的雷声磁带。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吴明烛的声音混着雷声从铃铛里传来:"现在,把犀角印按进第七具人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