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赛后的一个星期，我在图书馆赶制建筑模型时，一杯咖啡突然出现在我堆满资料的桌上。
"熬夜工作的设计师需要***支持。
"我抬头，程谦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洒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不真实的幻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没接咖啡。
"猜的。
"程谦把其中一杯放在我手边，"辩论赛后我查了你的课表，周一下午你没课。
""跟踪狂行为。
"我皱眉，但咖啡的香气确实诱人。
我拿起来抿了一口，意外地发现正是我喜欢的焦糖玛奇朵，甜度也刚好。
程谦在我对面坐下："实际上，我是来道歉的。
那天我的话可能冒犯到你了。
""没必要。
"我继续低头调整模型，"我对别人的评价不感兴趣。
""包括这个吗？
"程谦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情感化城市设计》，"看你草图的设计理念，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我停下手，盯着那本书的封面看了几秒。
这确实是我一首想买却缺货的专著。
"借你看一周。
"程谦把书推过来，"不过有个条件。
""我就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条件？
""告诉我你对第135页案例的看法。
"程谦笑了，"那部分我有疑问，想听听不同视角的分析。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地开始了第一次和平对话。
两个小时后，当图书馆的灯光次第亮起，我们还在激烈争论某个社区改造项目的优劣。
"你忽视了一个基本事实，"我用笔尖戳着书页，"居民的情感连接不是靠几把长椅和花坛就能建立的！
""但总要有个物理载体作为起点，"程谦推了推眼镜，"情感需要落脚的地方。
"我们同时停下来，意识到声音太大了。
周围几个学生不满地看过来。
程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压低声音说："没想到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观点如此对立。
""我也没想到一个金融系的会对城市设计这么了解。
"我合上书还给他，"时间不早了。
"程谦看了看表："确实。
对了，明天建筑学院有个小型展览，有兴趣一起去吗？
"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为什么邀请我？
""因为..."程谦似乎在斟酌词句，"和你讨论问题很有趣。
就像...和另一个自己下棋。
"这个比喻让我心头莫名一动。
但我只是冷淡地回答："明天我有课。
""后天呢？
""社团活动。
""周五？
"我抬头看他："你这是在约我吗？
"程谦的耳尖突然红了："只是学术交流。
""周五下午三点，建筑学院门口。
"我背起包，"迟到一分钟我就走人。
"走出图书馆，秋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竟然有点发烫。
回到宿舍，室友林妍正在刷校园论坛。
"俞晚，你红了！
"她把笔记本转向我，"有人上传了你辩论赛的视频，点击量爆了。
"我扫了一眼屏幕，视频标题是《新生辩手绝地反击，金融系霸主地位动摇》。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有人称赞我的表现，也有人说是侥幸。
"这个ID谦谦君子的人为你说了好多好话。
"林妍点开一条长评论，"哇，分析得真专业，连你用的几个经典论辩技巧都指出来了...等等，这不会是金融系那个程谦吧？
"我凑过去看，果然是程谦的实名账号。
他在评论区与几个质疑我的人据理力争，甚至逐帧分析我的论证逻辑。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妍八卦地眨眨眼，"那可是程谦诶，金融系低调的学霸，家里据说超有钱但从不炫耀。
对了，他和周峻是表兄弟，虽然性格天差地别。
"周峻的名字让我皱起眉头。
辩论赛后的几天，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周峻。
"不熟，只是碰巧认识。
"我关掉网页，却偷偷记下了程谦的论坛ID。
第二天建筑史课上，我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
教授讲解的巴洛克风格让我想起程谦昨天提到的"情感需要落脚的地方"。
下课后，我鬼使神差地绕路去了金融学院。
在教学楼拐角，我看到了程谦。
他正和一个教授模样的人交谈，表情认真而专注。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身上，那一刻他看起来...很美好。
我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突然有人挡在我面前。
"计算机系的小天才，迷路了吗？
"周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金融学院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校园是你家开的？
"我冷冷回应。
周峻凑近一步："离程谦远点。
他不是你这种拼命往上爬的人能高攀的。
""周峻！
"程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在干什么？
"周峻立刻换上笑脸："表弟，正好碰到你的小粉丝，聊两句而己。
"程谦快步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周峻说："教授找你，快去吧。
"周峻离开前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小天才。
""别理他。
"程谦叹了口气，"家族聚会时我总躲着他。
""我没那么脆弱。
"我转身要走。
"等等。
"程谦叫住我，"既然你都到金融学院了，要不要参观下我们的建筑？
虽然比不上建筑学院的专业，但顶层有个不错的观景台。
"我本该拒绝的。
但那一刻，或许是出于对周峻的反抗，或许是好奇程谦口中的观景台，我点了点头。
观景台上可以看到整个校园，夕阳给一切镀上金色。
程谦指着远处一栋老建筑："那是文学院，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建筑，每次路过我都能在那面红砖墙上看到不同的光影图案。
"我惊讶地发现，这正是我上周素描的对象。
我们站在夕阳下，聊着各自对校园建筑的观察，时间悄然流逝。
分别时，程谦说："周五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忘不了。
"我轻声回答。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并不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