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床榻上的鎏金帐幔无风自动,苏棠被脖颈间传来的凉意激得猛然睁眼。
手腕上沉甸甸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挣扎,金灿灿的镣铐却在雕花红木上撞出清脆声响,惊得她瞳孔骤缩。
"这柳家嫡女可真不安分。
"雕花屏风外传来宫女嗤笑,铜盆重重搁在木架上的声响震得苏棠太阳穴突突首跳,"太子殿下特意把人送来折辱九王爷,倒省了咱们收拾的功夫。
""可不是,九王爷最厌女色。
"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上次张侍郎家的庶女翻墙进王府,被侍卫拖出去时,腿骨都碎成了齑粉......"苏棠感觉喉咙发紧,昨夜熬夜追《冷王独宠:医妃倾天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书中嚣张跋扈的柳家嫡女,此刻正被太子设计送入禁欲系九王爷萧墨寒的虎口。
原主仗着世家身份在王府撒泼,不仅对萧墨寒动手动脚,还打碎了他生母留下的玉瓶,最终落得双腿尽断、被丢进乱葬岗的下场。
镣铐摩擦皮肤的刺痛让苏棠清醒过来,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床边檀木匣里寒光闪烁的匕首。
如果按照剧情,半个时辰后萧墨寒就会回来,到那时......"吱呀——"雕花木门被推开的瞬间,苏棠猛地扯散发髻,让如云青丝遮住半边泪痕未干的脸。
玄色衣袍裹挟着雪松香掠过屏风,暗绣的银色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当那双绣着金线的皂靴停在床前时,苏棠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金镣拖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王爷救命!
"她死死攥住萧墨寒的衣摆,刻意将颤抖的声线压得破碎,"太子殿下说若不从他安排......就要杀光我柳家满门!
"睫毛上凝着的泪珠滚落,在萧墨寒手背砸出细小的水痕。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苏棠偷偷抬眼,正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让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更显冷峻。
传闻中杀人如麻的九王爷,此刻垂眸凝视她的模样,竟像在审视一件精美的古玩。
"你当本王的王府是什么地方?
"萧墨寒突然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苏棠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腔,却咬着下唇将呜咽声咽回喉咙。
男人指尖传来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血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求王爷收留!
"苏棠突然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我愿做最下等的洒扫丫鬟,只求能保柳家老小平安......"她故意露出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血痕,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
萧墨寒松开手的刹那,苏棠踉跄着跌坐在地,偷偷观察这个书中杀人不眨眼的冷面王爷。
只见他转身时广袖扫过烛台,火苗猛地窜高,将他腰间的螭纹玉佩映得猩红如血。
"明日寅时到膳房报道。
"萧墨寒的声音像浸透了寒霜,却让苏棠悬着的心重重落下,"若再敢踏出王府半步......"尾音消散在夜风中,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苏棠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她摸出藏在袖中的碎瓷片,小心翼翼地磨着镣铐的连接处。
雕花窗外,月光如水,将萧墨寒留在廊下的剪影拉得很长很长。
那道孤绝的身影微微停顿,似乎在凝视夜空中高悬的冷月,最终隐没在重重宫墙之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苏棠顶着两个黑眼圈混进了王府后厨。
厨娘扔给她的粗布围裙还带着油渍,却比金缕华服安全百倍。
她一边切着菜,一边回忆书中剧情——萧墨寒因早年征战寒毒入体,每月十五都会发作。
而今天,正是月圆之夜。
"新来的!
去给书房送壶热茶!
"管事嬷嬷的呵斥声打断了苏棠的思绪。
她捧着青瓷茶壶穿过九曲回廊,却在转角处听见熟悉的对话。
"王爷,柳家小姐当真要留?
"是萧墨寒贴身侍卫的声音,"属下查到她昨日在醉仙楼与人密会......"苏棠呼吸一滞,险些打翻手中茶壶。
书中原主确实与太子暗通款曲,但那是半月后的事!
她屏住呼吸,听见屋内传来茶盏碎裂的声响。
"无妨。
"萧墨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本王倒要看看,这只送上门的小狐狸,能翻出什么花样......"寒风卷起苏棠的衣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改变的不只是剧情走向——在这个权谋倾轧的世界里,她早己成为局中最危险的变数。
而萧墨寒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早己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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