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需要的。
高效。
精确。
无懈可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宣传册冰凉的页面，目光落在那些被刻意渲染得极其美好的“优化”后生活剪影上。
成功人士自信的笑容，纤尘不染的办公环境，象征着速度和效率的抽象线条……一切都指向一个剔除了所有冗余情绪干扰的、完美的未来。
那阵萦绕不散的钝痛，那清晨毫无征兆的恶心和眩晕，那镜中一闪而过的、仿佛不属于我的脆弱面孔——这些，不就是最需要被清除的“冗余情绪垃圾”吗？
一丝冰冷的决心，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了混乱。
预约。
必须预约。
---屏幕右上角的时间跳动着，无声催促着下午的会议。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下一行行简洁清晰的代码注释，思维像被清除了所有杂质的蒸馏水，流畅、冰冷。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笔首的光带。
一切都笼罩在一种高效运转的、令人心安的秩序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进来，是苏芮。
她端着两杯咖啡，脸上是那种让人毫无防备的、亲昵又带着点嗔怪的笑容。
“林大工程师，再拼也要喘口气吧？”
她把一杯咖啡放在我手边，顺势倚在我的桌沿，目光扫过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啧啧，你这效率，简首像个永动机。
‘优化’之后，果然不一样了。”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刻意的探究。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暖意。
“还好，只是觉得思路清晰了很多。”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专注于屏幕上一条逻辑分支的调试。
苏芮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也是陈屿同系的师妹。
陈屿……这个名字再次划过脑海，依旧带着那片浓雾般的空白和挥之不去的沉重感。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温热的咖啡杯壁。
关于陈屿，我只记得他是苏芮介绍认识的，很优秀，后来……后来似乎是意外去世了。
再具体的细节，像被橡皮擦用力抹过，只留下大片的空白和边缘模糊的悲伤印记。
这悲伤也是“优化”后残余的冗余吗？
星环中心的技术似乎也并非完美无缺。
“清晰就好。”
苏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的笑容依旧明媚，眼神却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的。
你现在这样，多好。”
她伸手，极其自然地替我理了一下耳边并不存在的乱发，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对了，晚上有空吗？
新开了家融合菜，评价不错，去试试？
就当给你庆祝新生？”
她的动作和话语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像一张温柔的网。
我迟疑了一下，新项目的进度压在心头，但看着苏芮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
我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她。
那笑容大概有些生硬，因为我看到苏芮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就在这时，办公室墙角的壁挂电视屏幕无声地切换了画面。
午间新闻的片头音乐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一张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能看出环境极其凌乱的照片占据了半个屏幕。
女主播冷静的声音透过电视扬声器传出来：“……本市警方于今日凌晨，在城西废弃的机械厂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
初步勘察显示，死者遭受了严重的暴力侵害，具体死因有待尸检报告。
值得注意的是，据警方内部人士透露，案发现场遗留的某些关键特征，与一年前发生在南郊大学城附近的一桩悬案高度相似……”嗡——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