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大学城。
一年前。
悬案。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意识深处那片被浓雾笼罩的禁区上。
剧烈的刺痛毫无预兆地炸开！
眼前苏芮关切的脸、整齐的办公桌、屏幕上冰冷的代码……所有景象瞬间扭曲、碎裂！
“哐当！”
手中的咖啡杯脱力砸落在地毯上，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洇开一片丑陋的污渍。
滚烫的咖啡溅到脚踝皮肤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林晚！
你怎么了？！”
苏芮惊叫起来，慌忙蹲下身查看，又伸手试图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猛地推开她的手，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
我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视线死死地钉在电视屏幕上那张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上。
凌乱……暴力……相似……这些冰冷的词语，像一把把生锈的钥匙，疯狂地捅进记忆深处那把早己被我自己焊死的锁孔里！
一年前……陈屿！
陈屿就死在……南郊大学城附近！
那个模糊的、被定义为“意外”的死亡现场！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那不是意外。
电视里女主播平静无波的声音还在继续：“……警方呼吁广大市民提供线索，如有任何与两起案件相关的信息……”不。
不是两起。
一个冰冷、尖锐、带着血腥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刺，瞬间刺穿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平静。
陈屿……是被谋杀的！
这个认知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狠狠砸了下来。
而我，在“优化”手术台上，亲手删除了可能指向凶手的、唯一的记忆证据！
---“……初步勘察显示，死者遭受了严重的暴力侵害……”“……与一年前发生在南郊大学城附近的一桩悬案高度相似……”女主播平淡无波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凿进我的太阳穴。
办公室里残留的咖啡焦苦味混合着苏芮身上甜腻的香水气息，搅得我胃里翻腾欲呕。
眼前的一切——苏芮写满惊愕和忧虑的脸，地毯上那滩迅速蔓延的深褐色污渍，窗外明晃晃刺得人眼疼的阳光——都开始旋转、变形、褪色，仿佛老旧的录像带卡顿、失真。
“林晚！
林晚你看着我！”
苏芮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
她冰凉的手指用力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呼吸！
深呼吸！
你脸色白得吓人！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
不。
没用的。
我需要的不是医生。
我猛地挣脱她的手，力量之大让苏芮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撞在旁边的办公隔板上。
她脸上的担忧瞬间凝固，被一丝错愕和……更深处某种我看不懂的锐利取代。
“我……没事。”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嘶哑陌生，“咖啡太烫……吓到了。”
我强迫自己弯下腰，胡乱地抓起桌上几张散落的打印纸，试图去擦拭地毯上的污渍。
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打印纸的边缘很快被浸透，软塌塌地粘在深色的地毯纤维上，徒劳无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