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天空便细细密密的下起了薄雪。
镜界这块地啊,向来比其他几界要冷,所以这雪啊,也下的比其他地方要早。
……农历十月二十二,正值小雪。
镜族皇城,一片雪白。
这雪己经断断续续的下了十多天了。
清晨,天还没亮,文武百官也都刚醒,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上朝,而就是此时,天空忽然明亮如白昼,瞬间宛如银蛇划破天际,响雷似银锤敲钟狠狠的砸在人们的心上,震起层层涟漪。
十月响雷?!
发生什么事了?
皇宫。
国师一袭白色长衣,急急忙忙从国师府往皇宫赶。
“天降灾祸……”国师眉眼严肃凝重,没了之前那惯有的漫不经心和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
镜族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像是应和着这声响雷,出生了。
随着他的出生,传来的便是一道噩耗。
皇后娘娘薨了!
国师还没来得及进宫,站在宫门口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苏澈那准备推开门的手顿在了半空,心下微凉。
这孩子……苏澈终于还是没有推开门。
他站在门口站了许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江沐白自从半年前就罢了朝,说是陪皇后养胎,自此,朝中大小事务以及每日早朝便全权交给了丞相顾相宁和鉴查院院长主理。
说到这鉴查院,那就不得不提一下了。
鉴查院是当今陛下江沐白登基之初亲手建立,由他亲手打理,独立于百官之外,而这鉴查院院长便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命官,陛下偏偏让了一个外人来做。
要说这其他的所有文武百官,皆是镜族人,而这鉴查院院长不是,有传闻说,这位鉴查院院长是陛下从外界请了七次才来的。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有人说是人族,也有人说是妖族,亦有人说是神族,说什么的都有,但众口不一。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本来呢,当朝陛下亲自请了他这么多次他才肯来做官,朝中许多大臣心中都颇有微词,可神就神在,这人只堪堪做了一年院长,甚至都没露过几次面,朝中许多人都没见过他,他便把鉴查院拉到了与丞相平起平坐的地位,也将鉴查之名贯彻天下。
一年来,他带着鉴查院破了旧案无数,当真真是得了千千万万百姓的信任。
慢慢的,大家也就接受了。
但这个大家绝不包括当朝国师苏澈。
虽说陛下这半年几乎不怎么露面,并且把这主理早朝都交给了丞相和院长二人,但从始至终,这鉴查院院长都没有出面。
今天早上的一声响雷,引起了许多人的恐慌。
国师苏澈从宫门口回来,一路去了丞相府。
丞相顾相宁正坐在院子里慢悠悠的喝着茶,西周大雪纷纷扬扬,见到苏澈过来倒也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苏澈沉默的站在顾相宁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相宁倒是沉得住气,反而是苏澈看着他那慢条斯理的样子着急。
“你就一点都不急?”
苏澈一把将顾相宁刚泡好的茶灌进肚子里,然后便烦躁的走来走去。
“有什么好急的?”
顾相宁单手撑着太阳穴,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温和而贵气的青年,“你别转了,转的我头疼。”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苏澈是真不理解顾相宁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喝茶的。
此时,走过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顾相宁对着他说了句“都吩咐下去吧”便转过头来又看向苏澈:“知道,天生恶兆嘛。”
“那你还……”苏澈话还没说完,就听顾相宁再次慢慢的说道。
“陛下有自己的考量。”
顾相宁起身,扶了扶落在桌子上的细雪,年轻的面容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国气韵,不会因为一个灾星的降生就面临衰败,更何况,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不要去干涉陛下的家事了。”
“可是……”苏澈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顾相宁走近前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英姿绝世,他的儿子,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
“不是……”苏澈面容都有些扭曲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能不能听他说句话啊?
……镜族自那以后,灾祸不断。
可江沐白竟然年年如一日的喜爱着这个孩子,亦是他唯一的孩子。
十年后,江若被立为当朝太子。
立储大典的晚上,江若一个人走了出去,他其实不太喜欢那些人表面对他殷勤背地里对他厌恶鄙视的眼神,虽然他才十岁,但他己经清楚这是为什么。
父皇和国师哥哥己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江若一边出神的想着,一边用脚踢着一块石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聊死了。
风潇潇的吹着,万物摇曳,像是一个个鬼影张牙舞爪的冲着江若哀嚎。
江若自是没有理睬,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就听脚下的石子“砰!”
的一声撞在了一个暗红色的柱子上。
江若抬头看去,不远处赫然矗立着一座暗色的建筑,阴森森的像是来自地府,而挂在屋檐处的牌匾上俨然写着“鉴查院”三个字。
……“大人,那人骨头太硬,己经严刑拷打了三天了。”
“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清朗的嗓音自前方传来,是一个身材高挑出尘的男子,他站在昏暗的走道里也掩盖不了他那浑身的矜贵气度,男子面容绝色,像是神明莅临人间,他身穿一件玄紫色长袍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
“是的,院长大人,您要亲自审?”
顾泉提着把刀站在南宫月无身后,恭恭敬敬的问道。
“这次的案件牵扯众多,袁胜的价值不容小觑。”
月无说着,忽然脚步顿下,嘶了一声,有些无奈回头,“他的牢房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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