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钟声刚过,刑堂的石板地透着刺骨寒意。
楚云澜跪在青砖上,双手捧着装满凝露草的竹篓。
十指被草叶割出的伤口己经结痂,左臂伤疤却比往常更烫——自从昨日从古洞回来,这道疤就像烙铁般日夜灼烧。
"杂役楚云澜,欠交三品灵草二十株。
"执事弟子用戒尺挑起他的下巴,"按律当受火刑。
"堂外传来嗤笑声。
赵志带着几个外门弟子倚在门边,指尖跳动着橙红色的火苗。
楚云澜垂下眼帘,藏住瞳孔里闪过的幽光。
昨夜强行修炼《太虚引气诀》后,他竟能看见每个人体内灵力流动的轨迹——比如现在,赵志丹田处那团浑浊的气旋明显根基不稳。
"求执事开恩。
"他佝偻着背,声音细如蚊蚋。
这个姿势让他腰间的药师坠滑入袖中——玉简上说,这是太虚镜的封印器。
戒尺突然变得滚烫。
执事弟子冷笑道:"既然采不够灵药,就让赵师兄教教你规矩。
"话音未落,赵志掌心的火苗己化作拳头大的火球呼啸而来。
楚云澜本能地抬起左臂格挡。
在火球接触皮肤的瞬间,他看见赵志的灵力轨迹突然扭曲,那团火焰竟顺着自己的经脉流入左臂伤疤!
伤疤上的火焰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将外来灵力吞噬殆尽。
刑堂突然安静得可怕。
"妖、妖法!
"赵志脸色煞白,踉跄后退时撞翻了灯架。
火油泼在楚云澜衣摆上,却诡异地避开他左臂三尺范围,仿佛那里有无形的屏障。
执事弟子手中的戒尺"当啷"落地。
楚云澜趁机伏低身子,装作被吓晕的模样。
透过眼睑缝隙,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火光中扭曲变形——那分明是个手持古镜的高大身影。
"废物!
连个杂役都收拾不了!
"刑堂长老的怒喝从内室传来,"都滚出去!
明日大长老要查验药圃......"子时的药人房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楚云澜蜷缩在最角落的草铺上,左臂用布条层层缠裹。
同屋的老药鼾声如雷,这倒方便他检视体内变化——按照玉简记载的方法内视,只见丹田处悬着个米粒大的光点,正将今日吸收的火灵力转化为银色细流。
"太虚引气,逆脉而行......"他默念口诀,那银流突然倒灌入奇经八脉。
剧痛袭来时,窗外恰好划过闪电,他清晰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银纹。
"砰!
"房门突然洞开。
巡夜弟子提着灯笼闯进来,灯光照见楚云澜慌忙藏起的左臂——布条缝隙间,火焰纹路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掌灯时分,刑堂的灵火鉴突然示警。
"巡夜弟子眯起眼,"把手伸出来。
"楚云澜心跳如鼓。
就在他绝望之际,老药翻了个身,怀里的酒葫芦"咕咚"滚到巡夜弟子脚边。
"好大的胆子!
敢在药人房藏酒!
"巡夜弟子一脚踢碎葫芦,浓烈的酒气顿时弥漫开来。
趁着混乱,楚云澜将左臂浸入床边的药渣桶——昨日剩下的寒髓草残汁立刻让伤疤的红光暗淡下去。
待巡夜弟子骂骂咧咧地离开,楚云澜才发现药渣竟在手臂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更可怕的是,被腐蚀的皮肤下露出些许青铜色——就像...就像古洞玉简里显示的太虚镜材质。
窗外雨声渐密,他摸出藏在草垫下的半截道袍。
借着闪电的光亮,终于看清衣角绣着的微小符文——那是三百年前青玄门的旧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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