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玉师傅的手指枯瘦如竹，捏着罗盘蹲在病房门口，指针疯狂转动，发出细碎的“嗡嗡”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如刀：“这屋里的煞气太重，是有人用生人血养邪符，你昨晚看了首播，能撑到现在没乱了心神，也算有点根基。”
我跟着他跨过门槛，鞋底踩在凝固的血渍上，发出“咯吱”的黏腻声响。
刘博轩的尸体还绑在铁床上，姿势与首播里别无二致，只是经过一夜，血液己经干涸发黑，原本鲜活的皮肉被割得七零八落，露出下面惨白的骨头。
那些伤口细而密，最宽不过半指，最深不超三分，每一道都平行排列，边缘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显然凶手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
“你看这里。”
李师傅用桃木剑的剑尖指了指床沿，那里散落着十几片肉片，最大的不过指甲盖大小，最小的像纸一样纤薄，“肉片切口平整，没有撕扯痕迹，说明作案工具极其锋利，而且凶手手法沉稳，全程没有一丝慌乱。”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些肉片边缘光滑，甚至能看到肌肉纤维的纹理，有些肉片上还留着细密的齿痕，深浅一致，像是刻意咬出来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我想起首播里战子沫咀嚼时的模样，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李师傅弯腰捡起一片沾着唾液的肉片，用特制的油纸包好：“这齿痕间距约两厘米，咬合力度均匀，凶手牙齿整齐，没有蛀牙或假牙。
而且你看，肉片上的唾液残留很少，他不是大口吞咽，而是细嚼慢咽，像是在品尝某种珍馐。”
我注意到，铁床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一把狭长的小刀，刀身约七寸长，宽不足一寸，寒光凛冽，刀刃上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沫。
刀柄是黑色的，材质像是某种硬木，表面打磨得光滑无比，却没有任何指纹或掌纹，甚至连一点汗渍都没有。
“这就是作案工具？”
我轻声问。
“应该是。”
李师傅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刀，对着光看了看，“刀身是玄铁打造的，淬过特殊的药水，不仅锋利无比，还能隔绝阳气，专门用来做阴邪之事。
你看刀柄，被打磨得太光滑了，凶手作案时应该戴了手套，而且是那种不沾灰、不留痕的丝质手套。”
他把小刀放进证物袋，又指了指墙角的陶罐。
陶罐约有半人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墙角的符号如出一辙，罐口边缘沾着一圈暗红色的血渍，里面装着半罐黑褐色的草药，浸泡着那颗早己停止跳动的心脏。
心脏的表皮己经有些发皱，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指痕，同样没有任何指纹，只有一层淡淡的草药粉末。
“这些草药是锁魂草、忘忧藤和血竭，都是极阴的植物，专门用来保存生魂。”
李师傅用桃木剑拨开草药，一股浓烈的腥甜混合着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凶手把心脏泡在这里，不是单纯为了做醒酒汤，而是在进行某种祭祀，用生人心脏的阳气滋养罐子里的邪祟。”
我凑近一看，果然见草药下面，隐约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在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李师傅见状，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黄符，点燃后扔进罐子里，黄符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雾气尖叫着消散，罐子里的草药也随之变黑枯萎。
“这邪祟被养了不少年，凶手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李师傅脸色凝重，“你再看墙角的符号，是‘血祭符’，用生人血反复涂抹七七西十九次，就能沟通阴界，获得邪力。
刘博轩闯进这里，正好撞破了凶手的祭祀，所以才会遭此横祸。”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个符号。
符号由三条弯曲的线条组成，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毒蛇，暗红色的痕迹深入墙壁的砖石缝隙，用手指触碰，能感觉到一丝冰凉的阴气，指尖还沾了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凑近一闻，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灰的味道。
“这粉末是血痂混合着符纸灰，凶手每次作案后，都会用这个符号掩盖痕迹。”
李师傅说，“而且你发现没有，整个病房里，除了刘博轩和他助理的痕迹，没有任何凶手的脚印、毛发或指纹，他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我环顾西周，果然见地面上只有我和其他民警的脚印，战子沫那双干净的黑色皮鞋，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太诡异了，哪怕是再小心的凶手，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
“他是不是会什么邪术？”
我忍不住问。
“大概率是。”
李师傅点点头，“从他用玄铁刀、养邪符、泡魂罐来看，他应该懂一些旁门左道的阴术。
而且他能保持二十年容貌不变，很可能是靠吸食生人精血维持的，刘博轩的血肉，对他来说不仅是祭品，更是滋补品。”
这时，法医走了过来，递给李师傅一份初步鉴定报告：“李师傅，死者刘博轩身上共有三百八十六道伤口，均为玄铁类锐器所致，死亡时间在昨晚午夜一点左右，死因是失血过多和心脏摘除。
我们在他的血肉里检测出微量的致幻成分，应该是凶手提前下在空气中的，让他在痛苦中保持清醒，无法昏迷。”
“致幻成分？”
我一愣。
“对，是一种罕见的植物毒素，叫‘醒魂草’，服用后会让人意识清醒，感官放大，疼痛感会增加十倍不止。”
法医解释道，“而且我们在散落的肉片和陶罐里的唾液残留中，提取到了同一人的DNA，但在全国数据库里没有匹配到任何信息。”
李师傅若有所思：“他应该是用某种方法掩盖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改变了DNA的某些特征。
小王，你说他是你小时候的邻居战子沫，失踪了十年？”
我点点头，把小时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失踪前，从南方深山老家回来，就变得很奇怪，经常在院子里烧符纸，嘴里念念有词，还收藏了很多奇怪的草药和刀具，和现在案发现场的东西很像。”
李师傅拿起那个装着玄铁刀的证物袋：“南方深山多阴地，盛产阴邪植物，也流传着很多旁门左道的术法。
他失踪的十年，大概率是在山里拜师学艺，修炼这种邪术。
现在他出来作案，一是为了祭祀邪祟，二是为了吸食精血维持容貌和功力。”
他走到铁床边，用桃木剑挑起刘博轩手腕上的铁链。
铁链是普通的熟铁打造，却被勒得嵌入了骨头里，上面还留着几道深痕，像是被某种利器切割过。
“凶手解开铁链时，用的是玄铁刀，手法精准，没有破坏铁链的结构，说明他对工具的使用极其熟练。”
我看着那些深痕，突然想起小时候，战子沫经常用一把小刀给我削木玩具，手法也是如此精准，削出来的木鸟、木兔栩栩如生。
那时候我还觉得他手艺好，现在想来，那把小刀，恐怕就是这把玄铁刀的雏形。
“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问。
李师傅收起罗盘，眼神坚定：“第一，把提取到的DNA样本交给技术科，让他们用特殊方法破解，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线索；第二，调查战子沫老家的情况，看看他在深山里拜了什么师傅，修炼了什么邪术；第三，派人盯着全市的废弃建筑和阴地，他需要靠阴地滋养邪祟，肯定还会在类似的地方作案。”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王，这案子凶险，你要是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但如果你想抓住他，就得跟着我好好学，不仅要懂刑侦，还要懂阴阳五行、驱邪避煞，不然下次遇到他，死的就是你。”
我看着病房里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看着墙角泛着阴气的符号，还有那个装着心脏的陶罐，心里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
战子沫，这个我认识了二十年的恶魔，他不仅夺走了刘博轩的生命，还毁掉了无数家庭的幸福。
“我不怕。”
我坚定地说，“师傅，我想跟着你学，我一定要抓住他。”
李师傅满意地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一枚铜符，递给我：“这是护身符，你戴在身上，能挡一些阴气。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我教你怎么识别邪符、辨别阴物、追踪阴邪之气。”
我接过铜符，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隐约有暖流涌动。
我把铜符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对抗黑暗的勇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民警跑了进来：“李师傅，王哥，我们在精神病院后山的山洞里，发现了大量符纸灰和草药残渣，还有十几具白骨！”
我和李师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战子沫的罪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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