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全国的经济中心。
一个街边地摊上，塑料凳歪歪扭扭地摆着。
油烟气混着孜然味往人鼻子里钻。
一个穿着皮裙的时尚女孩走了进来，高领毛衣绷出两座起伏山丘，落座时大腿后侧与紧绷臀部的椅子挤压出弧线。
“老板，一份炒粉，加辣。”
“好嘞！”
汉子铁勺哐当砸锅，锅底火苗窜上来。
女孩吃得极快，辣椒油蹭到嘴角。
半块馒头掰开，咬一口就扔桌上。
“结账。”
“支付宝到账，一十三元。”
老板的手机上，硬币叮当落进铁盘的声音响起。
女孩拎包就走。
只剩那半块馒头孤零零躺着，油渍渗进掰开的茬口。
这时，旁边闪过一个身影。
没等汉子注意。
一个流浪汉己经抓起馒头塞进嘴里，流浪汉的头发很长很乱，犹如草窝一样。
嚼起馒头，喉结滚动两下，转身就走。
“喂！
别动——”老板这时才看到他，“站住！
那是客人剩的——”流浪汉甩开步子，三两步混进人群。
“人呢？”
这汉子有些郁闷，竟然没看住，让这些街边的老鼠顺了个馒头。
“下次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当流浪汉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喉结滚动两下。
口中竟有些干燥，随即，他从兜里摸出个矿泉水瓶，瓶身皱皱的。
“嗝——”声音闷在瓶口里，从麦当劳接的水就是好喝。
天桥下，霓虹灯刚好亮起来。
对面写字楼突然涌出黑压压的人群。
看着面前衣着时尚的人群，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可惜不是酒啊？”
他晃了晃空瓶，而不远处Gucci橱窗的金发女模特正秀出自己的蕾丝吊袜带。
高跟鞋敲地声由远及近。
“让让！”
一个长得精致女人捂着鼻子绕开，香奈儿5号的香味。
这味道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记得第一次闻到，还是二十多年前，那时的她，亭亭玉立，如人群中的孤傲的鹤，唇角噙着浅笑。
流浪汉突然咧嘴笑了。
他举起瓶子对着灯光，水里浮着几粒芝麻——是刚才馒头上的。
透过光线，照着他眉角的皱纹。
“大叔，您需要帮助吗？”
一个穿志愿者马甲的女学生似乎看到了他的徘徊，走了过来。
胸牌上印着“大学社会实践”。
看着面前的女学生，流浪汉把瓶盖拧得咔咔响，“帮我扔了吧？”
女孩愣住时，他己经起身走向垃圾桶。
路过时，塑料瓶咣当砸进去。
而箱子上印着“共建文明城市”。
一间闪耀着蓝色招牌的便利店门口。
两个白领在抽烟。
“新来的女总监真他妈能装……”“可不是，鱼尾裙都开衩到腿根了，听说睡上来的？”
“可不是。”
一个人火机啪地一响，一缕烟丝冒起。
流浪汉的影子随即出现在玻璃上。
“有趣。”
他弯腰捡起半截烟头，将过滤嘴掐掉。
“借个火？”
他冲白领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对方像被吓到似的后退，“神经病啊！”
“帅哥，有火没？”
流浪汉锲而不舍。
“有病，”一个人骂了一声，随后把火机扔到地上，似乎不愿接触面前披头散发的男人。
“给你了，快走吧。”
“谢谢，”男人被头发遮掩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弯腰捡起那个火机，就着半截香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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