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夜,檀香与血的纠缠雨,像被撕碎的银线,密密麻麻地刺穿闽南的夜。
林见深站在百年老宅的滴水檐下,白衬衫早己湿透,紧贴在紧绷的背脊上,勾勒出愤怒的轮廓。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沈青瓷的手腕,指节泛白,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比檐角悬挂的冰棱更冷,拇指狠狠碾过她腕间那枚胭脂痣,像是要擦掉什么见不得人的污渍。
沈青瓷的月白旗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皮料,金线滚边沾了猩红染料,像雪地里蜿蜒的血痕。
她仰起脸,发间银簪叮咚作响,眼中噙着的泪将落未落,在作坊昏黄的灯泡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林少爷现在才问,不嫌太迟么?”
她忽然轻笑,贝齿咬住唇上裂开的细纹,那抹艳色便顺着雨水滑到他手背。
林见深猛地将她按在祖传楦台上。
整块紫檀木雕刻的鞋模抵住她后腰,凹槽里未清理的皮革碎屑扎进她肌肤。
他嗅到她发间茉莉头油混着血腥气的味道,这才发现她耳垂在渗血——珍珠耳坠不知何时被扯落,只剩半截银针倔强地勾着软肉。
“三个月前,你晕倒在厂门口……”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指尖划过她锁骨下方烫伤的梅花烙印,“说被夫家虐待逃出来的绣娘……”沈青瓷突然剧烈颤抖,不是因疼痛,而是他滚烫的呼吸正拂过那道旧伤。
---2. 旗袍撕裂,账本与血的秘密暴雨拍打铁皮屋顶的轰鸣中,沈青瓷忽然抬手抚上他心口。
林见深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早不知去向,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他胸膛:“少爷心跳得好急……”尾音化作一声痛呼——林见深己撕开她旗袍侧衩,露出大腿内侧用油纸包裹的账本。
“果然是你偷的。”
他冷笑,指节擦过她肌肤时沾到黏腻。
不是雨水,是血。
沈青瓷绑账本的丝带己勒进皮肉,在雪白肌肤上刻出深红沟壑。
他扯断丝带的瞬间,她喉间溢出的呜咽像受伤的猫儿。
账本啪地摔在楦台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黑白照片。
林见深瞳孔骤缩——二十年前的林父搂着穿学生装的少女,少女眉间一点朱砂痣与眼前人如出一辙。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青瓷”二字,墨迹被血晕染成紫黑色。
“你母亲……”他的声音忽然哑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卸了力道。
沈青瓷趁机挣脱,发狠咬住他虎口。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她突然怔住——他腕间滑出的羊脂玉坠,竟与她颈间玉佩严丝合缝地拼成双鱼戏珠图案。
---3. 双鱼玉佩,宿命的纠缠雷声炸响的刹那,作坊玻璃窗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
沈青瓷的旗袍前襟散开,露出心口处与林见深一模一样的胎记,形状像半片凋零的枫叶。
她染血的指尖悬在那处,突然笑得凄艳:“真有趣……林家陪葬品怎么在我身上?”
林见深猛地掐住她脖子,却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松开。
他扯下她玉佩对着灯光细看,玉鱼眼睛镶嵌的朱砂突然滴落,在他掌心烫出红痕。
祖传楦台就在这时发出古怪声响,紫檀木纹路里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凹槽流到沈青瓷身下。
“它认得林家的血。”
她咳嗽着撑起身子,将染血的指尖按在楦台中央。
木头吸饱鲜血后,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针脚纹路,正是林家失传的“千层底”秘法。
林见深倒退两步撞上工具架,鞋锥、斩刀叮叮当当砸落。
他抓起把半月形裁皮刀抵住她咽喉:“你到底要什么?”
刀锋映出她睫毛上将坠的泪珠,像晨露悬在蛛丝边缘。
沈青瓷忽然抓住他持刀的手往自己颈间送。
刀尖刺破肌肤的瞬间,她眼中迸发的光芒让林见深想起祠堂里那盏长明灯:“要你看着我……就像当年你父亲看着我母亲那样……”---4. 真相撕裂,血与火的宿命后窗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
林见深转头时,沈青瓷己挣脱钳制。
她赤脚踏过满地碎皮料,从工具箱底层抽出把生锈的钥匙——正是失踪半年的样品间钥匙。
钥匙齿痕间还沾着暗褐色的血痂。
“继母转移资产的三百万……”她将钥匙抛进他怀里,旗袍裂帛处露出腰间青紫淤痕,“藏在给日本客商的漆器鞋盒夹层。”
她说着突然踉跄,扶住楦台的手指节发白。
林见深这才注意到她小腿肚上蜿蜒的伤痕,像被荆棘反复抽打过。
雨势渐弱时,沈青瓷摸出个塑封袋扔在楦台上。
B超单在血泊中缓缓展开,黑白影像里模糊的阴影旁标注着孕周。
林见深看清角落里的DNA检测结论时,裁皮刀当啷落地——比对结果显示胎儿与林父遗传标记高度吻合。
“不可能!
父亲去世两年……”他抓起B超单的手背暴起青筋。
沈青瓷却解开腰间盘扣,露出小腹尚未消退的妊娠纹:“去年扫墓那晚,你喝的不是米酒……”她声音忽然低下去,“是掺了曼陀罗的雄黄酒。”
林见深如遭雷击。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清明夜雨,祠堂供桌下纠缠的身影,以及醒来时掌心残留的茉莉香。
他颤抖着去摸她腹部,却被她抓住手腕按在楦台血泊里:“现在信了?
林少爷。”
---5. 血染楦台,宿命轮回院外突然传来纷乱脚步声。
沈青瓷迅速拢好衣衫,从发髻抽出银簪抵住他咽喉:“别出声。”
她呼吸喷在他颈侧,温热潮湿如梅雨季的南风。
林见深却在她袖口嗅到火药味——那是枪械擦拭油特有的刺鼻气息。
七个老师傅撞开门时,看到的是林见深将沈青瓷压倒在楦台上的场景。
她散乱的青丝铺在檀木上,像泼墨山水里的枯藤。
老师傅们跪在雨地里磕头,额头撞碎积水的声音如同捶打年糕。
“少爷!
厂里三十年的老师傅不能遣散啊!”
最年长的陈师傅举起龟裂的手,掌心老茧夹着未清理的鞋胶。
沈青瓷突然挣扎着坐起,腿间鲜血顺着楦台凹槽流成诡异的太极图案。
林见深扯下工棚防尘布裹住她,布料摩擦过她伤口时,她咬住他肩头闷哼。
血腥味混杂着她发间残存的夜来香气,让他想起父亲书房那盆枯死的素心兰。
老师傅们的哀求声中,沈青瓷突然附耳低语:“留着我……比留着他们有用……”她染血的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像在丈量什么。
林见深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摸到她脉搏快得惊人——这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猎手逼近猎物时的兴奋。
他忽然明白,这场暴雨中的对峙,早在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就埋下了火种。
当沈青瓷昏厥在他臂弯里时,林见深注意到她后颈有块皮肤颜色略浅。
那是长期贴膏药留下的痕迹,形状恰似半枚残缺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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