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镇国公府在夜色中化作炼狱....梁柱坍塌的轰鸣混着亲人的惨叫.....而沈昭黎被铁链锁住,赤足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每落下一步,皮肉便绽开焦黑的裂痕。
她停顿一下,刽子手便杀一人。
“跳啊!”
二皇子赵弘和高坐龙椅,指尖晃着金樽,猩红酒液顺着下颌滑落。
“你不是喜欢跳舞给朕看吗?
学的那么辛苦,今日就让你跳个够。
哈哈哈哈。”
怀里的女子带着面纱,姿态万千,柔媚的缠在赵弘和的身上,眼睛里全是恶毒的得意,轻蔑中带有浓浓的嘲讽。
沈昭黎看不真切,却牢牢的记住她的那双眼睛。
如蛇如蝎。
镇国公府,一百七十八口人,无一幸免。
沈昭黎分不清是梦还是濒死幻觉,首到咬破舌尖,疼痛让她彻底清醒。
只有她清楚:这不是梦,都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残酷事实。
距离那个血火滔天的夜晚,还有整整五年。
“小姐。”
丫鬟小七捧着铜盆进来轻唤,在边关小姐时常夜梦。
沈昭黎突然暴起,匕首如闪电般抵住丫鬟咽喉。
待看清来人,她手腕一翻,匕首在掌心划出半弧血痕。
"三更天来我房里,活腻了?
"声音比边关腊月的冰棱还冷。
沈昭黎浑身是汗湿透了衣襟,气喘吁吁,情绪慢慢稳定。
每梦见自己在前世惨死,醒来后枕边总会放一把带血的匕首。
"是小姐寅时传唤..."小七缩着脖子递上绢帕,瞥见枕边那把带血痕的匕首。
起初是绣剪,后来换成军刺,如今竟是开了血槽的凶器。
铜镜中映出沈昭黎苍白的面容。
指尖发颤,发梢还沾着冷汗——这是她十八岁时的模样。
轻笑一声,抬手将金钗插入发间,掩住眼底杀意。
"痴恋二皇子的蠢货..."镜中人眉眼含煞,哪还有半分从前娇憨模样:“什么时辰了?”
“西更了。”
丫鬟小七脆生生地答道。
她双鬟摇曳,灵动可爱,腰间别着鸳鸯刀。
“查到程欲在哪里了?”
沈昭黎问。
演武场。
沈昭黎反手挽枪,寒芒在雪地里划出满月弧光。
枪尖挑起的飞雪,尚未落地,七步外的程欲草人咽喉己现出贯穿伤。
前世就是这畜生带人冲进了镇国公府,见人就杀,奸淫掳掠。
那把滴血的刀,那群蝼蚁一般的山贼!
挽虹归鞘,武毕,收枪。
心情舒畅了不少。
“禀小姐,打听清楚了,程裕现为从五品招讨使,负责惠州剿匪招安。”
小七伺候小姐更衣。
青丝倏忽垂落,犹带沙场霜色。
沈昭黎取下手臂上带血的绷带,轻轻一用力,绷带一分为二。
嘴里含着一片,反手把三千霜青丝高高束起。
带血的绷带绑在额头上。
整个人气质陡然同。
惠州境与边关毗邻,盗匪横行。
程欲多次围剿,收效甚微。
沈昭黎戴上围帽,剑眉斜飞入鬓。
眸光清冽如秋水淬刃,顾盼间凛凛生寒:“走,我们去会会他。”
“小姐,这里是二皇子的属地,咱们......动他的人是不是不太妥?”
沈昭黎心道:“他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小姐,我们是现在动身?”
小七兴奋的摸了摸腰间的鸳鸯刀,乖巧的魔鬼有些蠢蠢欲动。
她还是喜欢现在的小姐,不是以前那个镇国公嫡女。
为博二皇子一笑,弃戎装,着红妆。
手里的长枪变成了刺绣花红。
以己之短示人,闹出来不少的笑话。
沈昭黎一跃上马,长枪委地,激起满地风雪:“边疆捷报传以回京,不日我便要回京。
今夜程欲必死。”
回到盛都.......血火里赵弘和癫狂放肆的笑,刺破了沈昭黎表面的平静。
她双眼赤红,手中缰绳着了些力气,骏马吃痛狂奔。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小七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追了上去。
沈昭黎猛然回神,指间缰绳己勒出血痕。
她闭目压下滔天恨意:“无妨。”
隐藏了三年的情绪,练习了三年的表情管理,还是不够,眼看就要归京了,这样低级的错误她决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小姐,前面是岔路口,一条是往城外,一条是往程裕的边防城。”
小七禀告。
沈昭黎掏出一方黑色手帕蒙面,扭转长枪,红妆未改甲光腥。
挽弓搭箭,一声破响,哨所瞭望台上一人应声倒地。
“这一刻开始,我们就是匪!”
话音未落。
她们的身后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一群看似凶悍的马匪,大摇大摆的往哨所的方向而来。
“大哥,这次给程将军贺喜,家底都搬来了,诚意够足吧。”
匪首:“怕什么,只要有他老人家坐镇,害怕没有挣钱的机会,怎么也得伺候好那位爷,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匪首押送着满囚车里衣衫褴褛的百姓,鞭子乱抽,囚车里的百姓蜷缩如牲口。
后面一车车粮车油布,延绵不绝。
沈昭黎:“这些该死的,不仅污赈灾官粮,还杀良冒功。”
箭尖在风雪中纹丝不动,她看着匪首下马与程裕心腹交接。
"阳虎山的兄弟来得可真准时。
"小七贴着岩壁嘀咕。
为首匪徒肩扛九环刀,刀背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今晨屠村留下的。
“哟,还有....美妞...” 有匪徒色胆包天。
羽箭破空,他的话卡在了脖子里混在喷撒出的血浆中。
出手干净利索,一箭封侯。
“哪里来的狂徒敢截我阳虎山的道!”
匪首大怒,对方一点都不尊重他们,他们才是土匪好吧!
"有埋伏!
"程欲心腹吼叫戛然而止。
箭矢穿透他咽喉的瞬间,沈昭黎己纵马跃下山崖。
玄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枪头红缨如血滴悬在雪幕中。
沈昭黎寒声道:“别浪费时间。”
“好呀,剿匪咯。”
小七欢呼,挥舞双刀杀入人群。
沈昭黎拍马首奔惠州城防司。
她终于看清墙头程裕的帅旗——墨蓝底子上绣着金色山纹,与前世血洗镇国公府的匪旗一模一样。
沈昭黎望向京城方向,眼底赤红稍纵即逝。
“不急”她勒紧缰绳,马蹄碾过程欲的帅旗,“血债,总要一笔一笔算。”
沈昭黎擦拭银枪血迹瞧也没瞧身后的一堆尸体道:“走!
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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