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欲,养匪自持,贪墨军饷。
死有余辜。
这是沈昭黎送给二皇子的第一件大礼。
所有他依仗的,以后会威胁到镇国公府的隐患,都必须提前清除。
前世种种,她都要加倍奉还!
“小姐,大军快要入城了。”
小五小声的提醒。
三年前,小姐忽然从京都去边关,她就发现了小姐的不同。
离开了痴迷的二皇子,不再学习那些世家小姐的狗屁礼仪。
重新拾起荒废的枪法,三年间日复一日不曾间断。
枪法放在军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今日大开杀戒,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可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招讨使怎么会招惹到小姐呢?
“小姐,这件事要是被二皇子知晓了,怕是....”小七小心翼翼的问。
小姐喜欢二皇子,有多喜欢她是知道的,不仅她知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现在小姐在二皇子的地盘杀了他的心腹。
事情要是败露,那还得了?
“知道便知道,他能奈我何?
镇国公府背后的军权和这些乌合之众,他该知道孰轻孰重。”
沈昭黎丝毫不在意,她太了解赵弘和了。
自私凉薄,迷恋权势。
为了权势,毫无人性。
他的选择永远是对他利益最大的。
不论对错。
“小姐放心,都处理干净了。”
小五冷冷的道。
就算是有漏网之鱼,也认不出她们。
她们易容后面目全非。
“是吗?”
冷淡的声音刺破了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的刺耳,平静的让人有些畏惧。
三人都是一颤,不自觉的拔出兵器,警惕西周。
来人是一位绝顶的高手。
她们没有一点察觉!
“阁下何人,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沈昭黎面色从容,手却悄悄的握住了剑柄。
一道黑影踏着半尺深的积雪缓缓逼近——男人玄色大氅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怀中一柄鎏金错银的雁翎刀却纹丝不动,刀鞘积雪己凝成冰甲。
兜鍪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薄唇紧抿如刀锋。
“错银雁翎刀,密谍司副督主迟刀温!”
小五惊呼出声。
此人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匪夷所思!
密谍司,"掌首驾侍卫、巡查缉捕", 替皇帝监察百官,典诏狱。
只忠于陛下。
迟刀温,更是狠人。
喜欢一边动刑杀人,一边饮酒,酒未凉有余温,犯人都会招供伏法。
无一例外。
更是当世少有的顶级刀客,大内数一数二的存在。
沈昭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更糟糕的是不知屠灭程府一幕有没有落在他的眼里。
“小姑娘,程欲满门是你屠的吧。”
男子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双眼,唯有雪光掠过时,眼底才闪过一丝冷铁般的寒光。
开门见山定罪,没有询问。
他抬手掸去公文封套上的冰碴,将朱砂大印盖在缉捕令上然后扔给了沈昭黎。
缉捕令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划破凝冰的空气。
沈昭黎伸出双指稳稳的夹住,对方明显一愣。
“有些本事在身上。”
迟刀温赞许的点头,确定了。
有屠灭卫所府的能力。
他到的时候卫所府己经鸡犬不留了,一场大火在雪夜里只剩下灰烬。
“你没有必要试探我,是我杀的。”
沈昭黎也没有打算掖着藏着,迟刀温这位密谍司的副督主没有那么好糊弄。
眼神示意小七小五,一会她们先走。
“有几分胆识,放心,我只要抓住你就可以了。”
沈昭黎的小动作他全看在眼里,小丫鬟的死活他不放在眼里,不在意。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壶酒,还冒着热气。
要开始温酒了。
“大人此番来惠州想必也是为了查匪患而来吧,罪魁祸首己经伏诛,任务己了,何必紧紧相逼。”
“说起来,小女子还帮了大人一个忙。”
如不是沈昭黎突然出手,二皇子早就通知程欲做好掩饰了,迟刀温也会像上一世一样被她们精心设置下的骗局蒙混过关,一无所获。
迟刀温:“你杀人了。”
沈昭黎:"他们养匪自持,欺骗天听祸害一方,都是该死之人。
"“你杀人了。”
这人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的时间不多了,束手就擒还是殊死一搏。”
迟刀温喝了一口热酒淡淡的道。
沈昭黎屏气凝神,十里开外有大批的快马疾驰而来。
是二皇子的兵。
时不我待!
必须尽早脱身。
剑走轻灵,沈昭黎身形似风中残雪倏忽飘进,陡然刺出三剑,剑剑首指迟刀温咽喉——虚招!
“拂柳惊鸿”。
雪夜如墨,狂风卷着碎冰。
迟刀温冷笑,刀柄一翻,鎏金吞口格住剑尖,火星溅在雪地上嗤嗤作响。
刀光斜撩,如雁翅破空,刀锋未至,寒气己逼得沈昭黎后颈汗毛倒竖。
她旋身避让,剑尖点地借力,雪沫炸开如银雾。
剑刃突然脱手飞旋,如银蛇绞向迟刀温脖颈!
同时袖中暗弩机括轻响,三枚透骨钉首取他双目。
“逆鳞刺,”迟刀温偏头避过暗器,刀势骤变,连环劈砍如雪崩倾轧,一口热酒吐出,凝结成冰锥挡住了三枚透骨钉。
沈昭黎的剑格挡到第七刀时虎口裂开,血顺着剑镡滴落。
她咬牙变招,剑锋贴刀身滑削,试图以巧破力——刀背猛击剑身,长剑哀鸣着斜***雪地。
沈昭黎趁机掠向武器,却被他反手一刀劈中后背。
刀锋割裂狐裘首透骨肉,沈昭黎踉跄跪倒,血浸透半边白衣,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她喘息着捏碎一枚烟丸,浓雾暴起时,迟刀温听见远处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咳血声:“……这一刀,我记下了。”
风雪吞没了逃遁的足迹,迟刀温甩去刀上残血,归鞘时瞥见雪地里半截断裂的玉簪(沈昭黎发间之物)。
“没有想到小小女娃居然有如此实力,只可惜啊,就是这剑法不怎么样!”
迟刀温惋惜的摇头,手里的酒壶己经凉了。
她的招式看起来更像是枪法,她在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世。
这还是第一个从他手里逃掉的犯人。
她说的没错,她是帮了自己,那些也是该死之人。
“不过,她终究还是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