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市的霓虹灯刺得韩雨辰眼眶发酸，他攥着破旧地图缩在兴华大街角落。
夜市蒸腾的油烟裹着喧嚣扑面而来，更让他想起三清观的清静。
“师父赶我下山了，这可怎么办……”话音未落，肩膀突然被撞得生疼。
灰卫半袖男子踉跄着后退两步，帽檐下露出半张泛着青灰的脸。
他脖颈处的皮肤像干涸的河床般龟裂，随着急促的道歉声微微抽搐："对……对不起！
我刚才没看到路。
"韩雨辰一把扣住对方手腕，三清观修炼的劲道让男子痛呼出声。
“长点眼睛！”
他刚要发作，却瞥见男子袖口滑落的瞬间，皮肤下隐约游动着黑色纹路，像极了藏经阁记载的魔纹！
男子突然用力挣脱，塞来一枚硬币转身逃窜。
那硬币触手冰凉，表面竟刻着扭曲的梵文。
韩雨辰正要追上去，夜市的风突然卷来刺鼻腥气——是腐肉混着铁锈的味道，和师父描述的妖气如出一辙！
韩雨辰猛地转身，却只看见男子消失在巷口的残影。
他注意到街边的流浪猫炸着毛嘶鸣，瞳孔缩成针尖状盯着同一个方向——这是遇到邪祟的征兆！
“怎么回事？
怎么有一股妖气呀？
还有那个男人手臂上，怎么还有一个魔道的印记？
而且这股妖气，好像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道说……他是魔道中人？”
韩雨辰喃喃自语道。
韩雨辰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该去哪儿啊？
我该怎么生活呀？
我在山上生活了20年，这冷不丁的一下山，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实在不行就去捡垃圾？”
韩雨辰暗自思忖。
烈日炙烤着柏油路，韩雨辰漫无目的地晃悠着，不经意间瞥见街边灯箱上的招聘启事。
褪色的海报边角卷起，只见上面写道：“本网咖招收网管，月薪2000，包吃包住的红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下方还印着联系电话和地址——南园水泉市场对面。
“网咖？”
他拧起眉，喉结滚动了一下。
作为刚从山里出来的年轻人，这个带着电子气息的新鲜词汇让他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打鱼的地方？”
抱着一探究竟的念头，他攥紧兜里皱巴巴的地图，朝着那个地址走去。
正午的日头愈发毒辣，韩雨辰在纵横交错的街巷里七拐八绕，逢人便打听。
汗水浸透了洗得发白的衬衫，在后背晕开深色的痕迹。
当终于看到街角那簇蓝紫色霓虹灯牌时，他长舒一口气——“睿隆网咖”西个发光字在热浪中明明灭灭，玻璃门内隐约透出的冷气仿佛触手可及。
“可算找到了。”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指腹蹭过晒得发烫的皮肤。
推开门的瞬间，混合着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的冷气扑面而来，恍若踏入另一个世界。
踏入网咖的瞬间，韩雨辰被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
一排排泛着冷光的液晶屏幕整齐排列，映出无数跳动的字符与炫目的光影。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这一切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抢龙！
抢龙！
对面盲僧在打龙呢！”
左侧座位传来破音的嘶吼，染着银灰色挑染的男生猛地拍桌，白色迪桑特T恤下的脊背绷成一张满弓，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虚拟战场。
“注意A点！
两个人架狙，拿毁灭的那个走位很凶！”
邻座的男生戴着耳机，喉结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滚动，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
韩雨辰的目光被斜前方的屏幕吸引——红蓝两色的机械小兵正沿着线路推进，头戴鸭舌帽的玩家突然猛拍桌面：“等我光棱坦克成型，你们全得团灭！”
显示器蓝光映得他的瞳孔发亮，嘴角勾起癫狂的弧度。
这些夹杂着陌生术语的对话像天书般在韩雨辰耳边盘旋。
他攥紧衣角，喉头发紧。
长在山里的他，头一回见识到这样的场景：明明所有人都端坐在椅子上，却仿佛置身于刀光剑影的战场，每个动作都牵动着另一个世界的命运。
“兄弟，你要上网吗？”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韩雨辰浑身一颤。
转身时，只见收银台后的年轻人点了根烟，银灰色挑染的头发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显得十分帅气。
此刻对方倚着柜台，黑曜石耳钉在阴影里一闪而过。
“啊……对！”
韩雨辰慌忙应声，目光扫过对方胸前别着的“网管”工牌，试探着问，“你是老板？”
“我是网管。”
年轻人挑了挑眉，随手按下电脑键盘上的回车键，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流转，“怎么，看我不像？”
“可……可你们不是在招人吗？”
韩雨辰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招聘启事，“我是来应聘网管的，难道找错地儿了？”
“没走错。”
年轻人伸手扯松脖颈的挂绳，露出锁骨处的刺青，“现在缺的是夜班岗，我们白班夜班两班倒，你瞧——”他指了指正在调试耳机的，另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员工，“他上白班，我负责下午和夜班。”
韩雨辰挠了挠头：“懂了，那……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说是去拿新到的显卡。”
年轻人抽出张便签写下号码，推到他面前，“先坐会儿吧，空调下面第三排有插座，手机能充电。”
“谢谢！”
韩雨辰接过便签，塑料椅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
当他坐下时，正巧瞥见游戏屏幕里那成群的光棱坦克，恍惚间竟觉得，这虚拟战场与现实世界，此刻都在等待他的加入。
韩雨辰盯着屏幕上成群的光凌坦克，喉头动了动转头看向网管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里面怎么这么多小人儿啊？”
网管停下手里的动作，银灰色挑染的刘海下，眼神写满诧异：“打游戏啊，这你都不知道？”
“我刚从山里下来。”
韩雨辰攥紧衣角，“我从小在道观长大，没见过这些。”
“道观？”
网管扯了扯嘴角，黑曜石耳钉晃出细碎的光，“兄弟，你和我开玩笑呢？
难不成你还是个道士？”
“昨天是。”
韩雨辰垂下眼睫，“今天不是了。”
网管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指节敲了敲收银台：“行，你这经历够传奇！
我先忙，老板估计快到了。”
“麻烦你了。”
韩雨辰望着对方转身的背影，耳畔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游戏音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