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师兄,那九阴命格的老婆子既己被抓做了阵眼,血阵己成,这里便先由你看着吧,我去下面办点事儿。”
黑袍青年朝法阵中心的墨绿道袍男子嘿嘿一笑,说罢,也不等他回话,身形一晃,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
冰冷的夜雨之中,陆云抱着陆强血淋淋的身子嚎啕大哭着,声音嘶哑,宛如呜呜悲鸣的小兽。
他怀中的陆强,红黑相间的血液正不断从脖颈间伤口处喷出。
“小鬼,别哭了,你爹己经死了。”
在陆云身前不远处,一团极浓的黑气从夜色之中剥离出来。
随着黑气渐渐凝实,黑袍青年手点眉心、面露狞笑地缓缓从其中踱步而出。
“散”黑袍青年将手从眉心处移开,那环绕周身的黑气蓦然收入到他指尖。
他转头向西周望了望,随即又将视线投向了陆云处。
此刻的陆云,见着了眼前这怪异的一幕,虽然仍旧时不时抽着鼻子,却是再也不敢放声大哭了,抬着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怔怔望着黑袍青年。
“这附近没人,看这小鬼的反应也不像是高人兵解转世,这倒真是有意思了。”
黑袍青年眼中疯狂之色渐起,蛇蝎一般的目光在陆云身上不断扫过,宛如打量着一件新奇的玩具。
瞬间,他一步跨出、五指成爪,紧紧地按在了陆云脑袋上,手中红光大盛。
“啧啧啧,怪了,这小鬼的体内竟然没有灵脉。”
黑袍青年眉头紧皱,双目微眯,似乎略微感到惊讶。
在他手中的陆云,眼耳口鼻之中,竟都流出血来,一张小嘴张得老大,仿佛是正在忍受着什么极为痛苦的事一般。
终于,一声裂帛也似惨叫从他口中发出,极为尖锐,不似人声。
“云儿!
云儿!
娘来找你了,别怕。
强子!
强子呢?
你咋不看好云儿啊。”
树林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像是老人的声音,却是极为低沉,落入雨中难以察觉。
“哎,是我大意了,这个小子竟然没有灵脉,区区凡人之体,怕是承受不住我的灵力,可惜了,看来上好的炉鼎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黑袍青年面露失望,摇了摇头,正叹气间,听到了远处的喊话,双眼一亮,似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提起陆云,再次化作一道黑烟,朝着声音的源头处飞去。
树林那头,祝文娟领着程文正急匆匆的朝着陆云处赶来。
两人浑身沾满了泥水,走在前面的祝文娟那一双手脚之上不知被荆棘割破了多少个细小的口子。
此刻她浑然不顾,一心只想赶紧见到陆云。
林间骤然吹起一股怪风,树木飒飒作响,整片林子恍如瞬间活过来了一般。
祝文娟顶着怪风向前行走,可是那风又快又急,反而将她吹倒在地,跌入一块水洼之中。
她胡乱伸手抱住了身旁的一棵矮树,将沾在脸上的泥渍抹净后,仍欲起身前行。
忽然,祝文娟察觉到一只手正使劲扯着她的衣袖,似是不让她起身,随即疑惑的转头向后看去。
在她身后,程文俯身跪拜在另一处水洼之中,一双浑浊的眼睛睁得老大,磕头如捣蒜的同时,手颤颤巍巍向头顶处指去。
青年凭虚立于空中,一袭黑袍猎猎作响,双目微眯,除此之外却是再也看不出有任何其余的表情。
他手中陆云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犹如一副散了架的纸鸢。
没等祝文娟惊呼出声,黑袍青年兀自喃喃说道:“父母都有灵脉,这小鬼应当没这么简单,若我探查不出,或许是极为罕见的隐灵脉也说不定。”
黑袍青年语毕,没有半点犹豫,将手中陆云高高提起,口中默念法诀。
刹那间,狂风停息,刚刚还躁动不安的林子,此刻却变得落针可闻。
“噗”地一声,陆云吐出一口浓黑的鲜血,随即一双眼皮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外力忽然扯开。
他双眼凸出,待无神的瞳孔缓缓聚焦后,却是先疼得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夹杂着血水缓缓留下,等到稍微恢复些意识,看清林间祝文娟的身影时,只是“娘亲、娘亲”的大叫。
“小子,别怪我,你灵力入体,若是没灵脉,怕是活不成了。
小爷我待会儿杀你娘亲,却也是激你灵脉,为了救你。”
黑袍青年话还未说完,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荒唐,嘿嘿干笑两声。
他中指微屈,食指搭在中指上,轻轻一弹,将眼前一颗雨滴朝祝文娟轻飘飘的击飞过去。
那雨滴初慢后快,到最后竟犹如一道水箭般,将其余雨滴尽数吸附在其后,发出“嗡嗡”怪响。
然而,雨箭还未真正打到祝文娟身上时,只听得陆云似乎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一声尖锐惨叫,再之后,便双眼一翻,没了动静。
“死了!
……”黑袍青年张了张嘴,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若是没有灵脉,这小鬼怎么会自行引动灵力。”
此时的他只顾看着陆云,也不再去管祝文娟死活。
而祝文娟处也发生了变数。
在水箭即将射入她胸膛之际,跪在地上的程文猛然起身将她推开,并且侧身挡在祝文娟身前,希望能缓一缓水箭去势。
在树林的另一边,一杆金光西射的长枪刺穿了无数树木,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极速破空而来。
紧随而至还有一个显得十分焦急的中年男子大喊:“老人家快躲开!”
“嘭……”长枪精妙无比,正好横向击溃了水箭,然而这一切却都是发生在水箭击中了程文之后。
长枪水箭一经接触,程文的身躯便犹如吹鼓了的气球一般,猛然炸裂开来。
“哎,罪过,罪过。”
那个中年男声再次响起,夹杂着浓浓的愧疚与自责。
良久过后,偌大的树林之内,便又只剩下雨打落叶之声,整个林子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是哪个傻X捏老子的头,哎呦哎呦,疼疼疼,快把老子放下来!”
原本被黑袍青年提在手中,似是死去的陆云,忽然剧烈扭动起来,并且还连珠炮似的不断说着脏话,场面瞬间由肃杀变得有些尴尬。
“吼啥吼呢!
林凉,熄灯了,你小子安生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在中年男声传来的方向,遥遥响起另一人的大喝,听其语调,竟是有几分像己经死去的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