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像腐败的血液,永无止境地泼洒在这片名为“家园”的焦土上。
王立每一步都陷进浸满泥浆的灰烬里,每一步都溅起裹挟着不知名碎骨的泥点。
他破烂的防化服头盔面罩上,浑浊的黄色水痕不断流淌、汇合,模糊了视野。
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过滤系统也挡不住的、深入骨髓的硝石与辐射尘的混合气味——那是战争留给大地最后、也是最顽固的烙印。
他身后,那座曾经名为城市的巨兽骸骨,在永恒铅灰色天幕的映衬下,只剩下几根扭曲的钢筋骨架刺向天空,如同垂死者不甘的枯爪。
远处地平线,灰黄的沙尘暴无声地卷起,形成一道吞噬一切的高墙,缓慢地、无可阻挡地推进。
那是这片大地上最常见、也最绝望的风景。
“呼哧…呼哧…” 王立停下脚步,肺部火烧火燎。
他靠在一段断裂的、覆盖着诡异苔藓的混凝土墙上,那苔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荧绿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发亮,像是某种活物的眼睛。
他摸索着腰间水壶,里面晃荡着仅剩的一层浑浊液体。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拧开。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一点点勒紧。
就在那时,天空变了。
并非云开日出——那早已是神话。
而是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推开。
巨大的阴影投落下来,覆盖了废墟,覆盖了沙尘,覆盖了王立和他脚下这片濒死的土地。
王立猛地抬头,头盔面罩上的污秽水痕被他用同样污秽的手套狠狠抹开。
银白色。
纯粹的,冰冷的,带着非人光泽的银白色。
巨大到遮蔽了半个天空的舰体,如同神话中诸神的方舟,又像是深海巨兽的冰冷鳞甲。
它们不是一颗,而是一群,如同沉默的星辰阵列,悬停在人类曾经引以为傲的大气层之外,俯视着这颗被自己孩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星球。
没有声音,没有攻击性的光芒,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威压。
王立的心脏在防化服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战争……还没结束?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后那把冰冷的、能量所剩无几的激光手枪。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光束并未降临。
一点柔和的、纯净的蓝色光晕,从其中一艘巨大母舰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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