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芸芸睁眼看见的是自己的遗像,她摸着自己的心脏,飘到了遗像面前,忽视了后面一大片身穿黑色衣服的人,隔空摸着照片,她说:原来,我曾笑的如此明媚。
跪在遗像最中央,最前面的是死者的丈夫。
他刚刚好跪在她的身后,眼神落寞。
童芸芸却没有回头看,她抱了抱遗像,就钻进了棺材里,想要和自己那干瘪的身体共眠。
从头到尾,她也未曾回头看一眼。
她的身后,有一个跪的笔首的男人,他的身侧站着年近中旬的老人。
他浑厚的声音,一只手搭在她前夫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他说,十景,你己经做的很好了,这不怪你。
萧十景说道,爸…童父继续安慰道,不必为她神伤。
男人有自己的事业,芸芸不过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大小姐,死的早,也算好事。
也只有对绝对放心的女婿,童父才想说些心里话,为此避开了最近刚结婚怀孕的妻子。
童父继续说道,十景,我很感谢你当初对童家的救命之恩,为此我让女儿嫁给了你。
但现在,你也看见…芸芸己经死了,那你是不是该?
有些话不必多说,童父想拿回之前作为联姻的一部分股份。
萧十景发出一种莫名的笑声,笑声是那么诡异,传入童芸芸的耳朵,让她不自在的翻翻身,于是她从棺材里走了出来,到她这个前夫面前。
童芸芸想,他笑的这么难听,却意外地好看啊,那种…疯癫里带了些悲伤…萧十景的眼角滑落了一滴轻不可见的泪,快速的滑落又隐匿,说话带了一点点的鼻音,故作轻松的语态。
他说,爸,急什么呢?
会给你的,我们可是这A城最好的合作伙伴。
童芸芸看向自己的父亲,气色红润了不少,也许是有新婚妻子的原因吧。
自己的继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还有很多文化的读书人。
不像自己,连个大学都是爸爸买进去的。
童芸芸想。
但是,为什么没看见她呢?
童父说道,哈哈哈,好儿子。
当初芸芸和你结婚,是她的福气!
童芸芸有些诧异,离婚后她就去了很远的地方,并不知道在A城童父收萧十景做义子。
还没等童芸芸想好其中的缘由,童父以妻子怀孕为由,先行离开了葬礼。
这样不合规矩。
但是没人在乎。
偌大的送葬的场地里,童芸芸放眼望去,没有认识的人。
当然没有童芸芸认识的人,这里都是萧十景的人,他们仅仅听命于他。
每个人的表情庄严肃穆。
童芸芸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表现得如此真实,明明是一群来撑场面的,放松就好了。
然而下面认真的人可不这么想,他们知道,女主人离开了,没人能控制住萧十景了。
他们的手,最终还是要脏了。
不过,本来就不是奔着干净去的。
但,因她而存在的那些干净快乐的日子,足够他们一生铭记。
萧十景将眼角那轻微的泪痕,用手帕擦拭掉,单边金丝框的眼镜无法点缀男主人那阴凉的眼。
他向前走去,命人打开了棺材盖,那形若枯槁的女人安静的睡着。
他低垂着头,双手抓着边缘,落下一个简单的吻。
吻在她的额头。
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心,也只有身为鬼魂的童芸芸看见,他又落了泪。
大颗大颗的泪,童芸芸觉得那必然滚烫极了。
她没有安慰他的念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无声息的风雨。
看着他颤抖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看着他侧头,看着他依附棺材颤抖的身躯。
过了一会儿,萧十景擦去自己的泪痕,仿佛还是那风光无两的萧总裁,只是眼角的红暴露了他。
他问,芸芸,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呢?
没有人听见他那低沉的暗语。
她听见了。
她告诉他,那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听到的答案,她说:萧十景,我爱你。
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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