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仅此一次的爱恋,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从何时结束?
没有人知道这份答案,唯一知晓的人,己经离开了人世,她的诉说无人知晓。
从头到尾,一首如此。
童芸芸站在了萧十景的面前,轻轻地抚摸他右眼角的红痕,没有任何感受,她踮脚,吻了上去。
如若这一刻被萧十景所感,恐怕也不会决然地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童芸芸靠近着他,那是生平除了在床上之外,第一次靠他这么近。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缓慢的,崩裂。
莫名的,她也落了泪,童芸芸有些愕然,明明…自己己经许久没有哭泣了。
死亡的记忆有些模糊,只是无力地躺在别墅的床上,任凭体内的疼痛肆虐,哪怕己经胃疼到痉挛,哪怕身体里的细胞在叫嚣着,可她还是感觉无力极了。
童芸芸想,也许,在此刻,我终于明白,你是真的爱我的。
但是,萧十景,太晚了。
太晚了。
爸爸说的没错,我是一个废物的大小姐。
可她还是问自己,为什么要带个也许呢?
童芸芸看着那人的眼睛,如从前般,浓的化不开,她不懂他,看不懂他眼里的渴望,看不懂他眼里的狩猎,看不懂。
所以,她以为,他想杀她。
更何况,每次在床上,疯魔般的折磨,让她感觉不到爱意,她无助地抱着他,像是信徒乞求神明的怜悯。
而他,只是含去她的泪水,卷走她口腔的空间,遏制自己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忽视她的选择。
她不明白的太多。
童芸芸最后牵了牵他的手,又回到了棺材里,将自己融入干瘪的尸体,像是还未出生的婴儿蜷缩在子宫内一样。
萧十景他敏锐察觉到眼角,胸膛,手,那微末的阴凉。
那一丝丝的凉,毫无顾忌地,一下,就离开了自己。
他忍不住想要再度落泪,然而当他抬眼看见肃穆的黑衣人群时,他忍住了。
萧十景对自己说,童芸芸,我不爱你。
一点都不。
胆小鬼,死就死吧。
你看看,你的父亲都抛弃了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惦记你。
你死吧。
死了也好。
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下辈子…下辈子…活得好一点。
但是,你,真的不能,再爱我一次吗?
萧十景大踏步地离开了葬礼。
黑礼服的萧十景在深海中向光走去,而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蚌,蚌中,有一颗,不会发光的珍珠。
捕捞的渔民,打开了蚌壳,看见小小的一颗,不起眼的,不圆润的小珠子。
于是合上了。
他们说,再长长吧。
没有风雨没有沙尘,蚌己经开了,便再也合不上了。
唯一的人离开了葬礼,葬礼的后续自然有人安排。
而童芸芸被迫离开了。
她轻飘飘地跟在萧十景的身后。
童芸芸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如同未离婚前的千千万万个日子一样。
萧十景也没有说话,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他进了车,整理好形象,进了公司,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抬眼就能看见一张照片,一个被放在西方框子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姑娘,笑的灿烂,手里还拿着水枪。
那是童芸芸小时候的照片。
那是,还没有发生绑架前的,独一份的,照片。
肉嘟嘟的婴儿,看不见未来。
而未来看见了,那不曾被自己所记得的过去。
然而,太晚了。
童芸芸想,太晚了,不是吗?
萧十景将照片扣下,不再看,认真处理起文件来。
童芸芸无聊地坐在一边,她并不明白,为何死后还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世间最为珍视的人吸引着亡者的灵魂,思念是斩不断的红线,彼此围绕,捆绑。
然而,灵魂,也不过短短七天的执念。
更何况,童芸芸没有任何执念。
童芸芸想,自杀的人大概是不配入天堂的,因为,并不珍视宝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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