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簌簌砸落青石板,姜异呵出一口白雾,耳畔又隐约响起幼时母亲哼唱的曲调:“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他蹲下身,指尖在积雪中划出一道阴阳鱼。
掌心渗出的血珠坠入雪地,竟泛起诡异的黑芒。
姜异幼时,父亲姜无道教过他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量子纠缠态、黑洞、宇宙辐射……母亲则常讲猴子取经、无始大帝之类的故事。
当然,真正促使他踏上修仙之路的,是他认定自己己窥破了世界的本质。
樵夫用汗水换铜板,修士以寿元搏修为,连这漫天飞雪,也不过是云层与大地达成的一场交易。
这世界的本质其实就是一场交易!
然而,交换的结果永不确定。
吃饭可能吃坏肚子,交易可能买到假货,吸取功力更可能暴毙而亡——正所谓交易有风险,代价全靠猜。
既然世界的本质是交易,那么付出代价换取超绝力量便顺理成章;更进一步,首接位列仙班也并非痴人说梦。
那一刻,姜异悟了!
这正解释了他为何从不生病——玩耍时摔断胳膊腿,几个时辰便痊愈;情绪激荡时,甚至能看见“灵气流动”。
至于交换了什么,代价为何,他暂时还不甚明了。
姜异笃信自己比同龄人更早洞悉了真理。
他胸口常年渗出黑血,凝结成珠状血疮,这分明是“本命金丹”凝聚的征兆!
凡铁剑落入他手,不出三日必锈蚀碎裂,岂非“剑气淬体”?
剧烈头痛时眼前闪过的未知景象碎片,无疑是自己“开天眼”的明证!
基于此,姜异更是自创了一套修仙体系:天地灵气,可称为“质衡之息”。
吸入一口灵气,必从体内排出等量物质。
修仙,便是成为天道的中介商贾。
突破境界,需向天地典当自身的“存在”。
以身为契,万物可兑,代价永随!
世界不过是一座当铺,飞升者,不过是将自己典当给虚空,成了活体抵押物。
自然,姜异也清醒认识到,仅凭自身“典当”难以成就修仙大业,还需攫取外界资源。
但世间资源有限,正如父亲所言的能量守恒——一人多得,他人必少。
为此,姜异甚至锁定了那些阻碍他修仙的“反派”。
比如,名字带数字的必是夺舍老怪——凡人哪会用数字命名?
定是换了数百具肉身的魔头!
爱穿白衣的想冒充谪仙——真仙早己超脱色相,执着白衣者必是心魔未除的邪修!
再如,留长须的定是魔道巨擘——修仙者筑基后毛发可控,刻意蓄须必为遮掩喉结处的夺舍疤痕!
不过,姜异自认是善良的。
只要这些“反派”不首接妨碍他的修仙大业,他也不会轻易出手。
......当秋儿和翠儿抱着被子到来时,姜异正用冻得青紫的食指,在庭院积雪中勾勒着怪异的符号。
“哟,您又给阎王爷写状纸呢?”
秋儿尖利的嗓音打断姜异思绪。
两个丫鬟抱着锦被,一脚踏碎了符阵边缘。
姜异猛地抽搐般仰头,发间积雪簌簌抖落:“坎位生变!
秋儿翠儿,你俩今日子时莫要出屋......”“夫人说今儿天寒,这床鸳鸯被暂且借您御寒。”
秋儿鞋尖碾过雪地上的阴阳鱼,清晰的纹路立刻污浊成泥浆。
姜异鼻翼忽地抽动,一把攥住秋儿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丫鬟小臂内侧三道旧抓痕又隐隐渗出血丝。
“你印堂发黑!”
姜异瞳孔骤然缩紧,“定是沾染了因果,怕是躲不掉了。”
“啪!”
翠儿猛地抽回秋儿胳膊,反手一巴掌甩在姜异颧骨上。
“您既这般会算,怎么不算算自己还能当几天少主?”
两个丫鬟实在不愿再与姜异纠缠,丢下被子便匆匆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不经意”地狠狠踩了几脚雪地上的符纹。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姜异却突然低笑起来。
指尖渗出的黑血滴落,他俯身在雪地上疾书:“典秋翠三月阳寿,换西北风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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